,影兒他不懂禮儀,我教他,他卻不聽。前幾日我生病臥床,他陪侍左右,這情分我自然不會忘。等我長大定給他名份納他為側室,免得他名節受損。可眼下,他竟要與我同床,這事情有傷風化。”
影兒對男女之事多數是從書上看到,或者師傅偶爾提一提,並不似山外那些世俗人家理解的那麼透徹。他自認學識比芳郡主高明,哪肯聽她說教,辯駁道:“我哪裡說要與你同床,那床榻本就是我的,你病好了自己找別的地方去睡。若是講究男女之別,你就應離開我的房間才對。”
芳郡主越聽越氣,激動道:“天下以女子為尊,我已經正式拜師,是師傅入室弟子,理應有自己的房間。師傅許你喊他師傅,不過是念你年幼無知寵溺你罷了。男子就算學藝也不能歸入入室弟子之列。你若是再不守禮,日後名份我也不給你。”
“誰說要嫁給你這種藥罐子?”影兒吐舌頭滿臉輕蔑。
“我才不是藥罐子。你是不懂禮法的野小子!”芳郡主據理力爭。
杜國欣這幾天掛念著寒塵的身體更多一些,疏於管教兩個小孩子,如今板起臉孔說道:“影兒,你先回房去思過。將《男戒》《男訓》默寫兩遍,寫不完不要睡覺。”
影兒何時受過這等委屈?他自己覺得沒做錯,不甘心道:“師傅為何偏袒外人?影兒哪裡錯了?”
杜國欣語重心長道:“芳郡主不是外人,她是為師唯一的入室弟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以往就你我二人,你又年幼,我不捨得管束你太多。現如今,你也該知道身為男兒的本份才是。”
影兒從沒見師傅用這樣重的語氣說話,他的眼眶紅紅的,哽咽道:“師傅我不懂,明明我入門在先,跟您學了不少本事,為何不算是入室弟子?就因為我是男子麼?倘若我日後仍能比芳郡主學的快會的多,您會將我也收為入室弟子麼?”
杜國欣見影兒執迷不悟,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憶起寒塵小時候也問過類似的話,當初她是哄了哄他並未堅持,結果寒塵落得這般下場。她不能再心軟姑息,不能讓影兒走上寒塵那條坎坷之路。影兒與芳郡主年歲相當,雖然是她從市集上買來的孩子,卻也是清白身子俊秀模樣,配給芳郡主作個側室倒算一樁良緣。
杜國欣打定主意,沉著臉怒目道:“影兒,自古女尊男卑,世俗常倫禮儀規矩必須遵守。在山中隱居無人管你,今後你去了外邊世界難免會吃虧受挫。芳郡主知禮守法,日後你隨侍她左右,需謹尊她的吩咐不可僭越。來日她長大成人,顧念今日情分納你為側室,是你的福分。你不是糊塗孩子,這些道理早點想通早些受益。乖乖的,將房間讓給芳郡主。你還像前幾日那樣以桌為榻,別再惹她生氣。否則我便將你賣掉,免得再生禍端。”
影兒隱約明白了什麼,唯恐被師傅拋棄,淚眼婆娑道:“師傅,影兒才不要服侍旁人,影兒和大白一輩子陪著師傅就在山中,那樣也不用遵守世俗禮儀了。師傅,影兒錯了,不要賣掉影兒。影兒不要房間,影兒睡在師傅這裡好不好?”
“傻孩子,師傅當你是親子寵愛教導,也是希望你將來能尋個良人託付終身。芳郡主聰穎堅毅身份高貴,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本是平民俗子,能有緣服侍芳郡主是別的男子求不來的造化。你現在不懂不明白,就慢慢想。反正你們兩個年歲還小,日後我也會帶著你們一起回到中原,那時你自然就會明白世俗道理。”杜國欣頓了一下,又瞥見默不作聲卑微跪在門邊的寒塵,別有用意地問道,“話說回來,若論入門最早,寒塵遠在你們之前。可惜他學了那些本事又有何用?現在他是死契奴隸等同牲畜物件,都因他曾經生了妄念,覬覦男子不該得的才會淪落至此。寒塵,你自己說,我講的對不對?你若悔過,便勸勸影兒,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胡思亂想步你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