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王振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到底是怎樣的，似乎從他覺醒了費德提克的天賦的那一刻起，他的喜怒哀樂就開始漸漸遠去，整個人都變得空空蕩蕩。

王振毫不懷疑，現在的他也許連淚水都無法流下來，他的這具軀殼已經與人類漸行漸遠。

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的他還算不算是一個人類。

交代完半屍人的救治工作，留下了足夠多的生命藥水，王振這才抬起頭，望向了二層小樓頂端的瞭望塔。

瞭望塔裡沒有火光，也沒有任何聲息，就彷彿完全融進了夜幕之中，入眼之處只有一片漆黑，王振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也看不到金克絲的身影。

當然，王振心裡很清楚，他與金克絲的精神力早已斷開，她不可能還活著。

不能活著，也就意味著不可能還存在於這個世界，因為金克絲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來自瓦洛蘭大陸的英雄，她是被他從救世系統中召喚而來的英靈。

只是，王振總是覺得，他應該做些什麼。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繼承了末日使者費德提克的天賦，他覺醒了看穿三界之眼，現在的他，已經掌握了全新的進化之路！

“斬三界，度三界，焚三界……”王振抱著辛月，看著隱於夜幕中的瞭望塔，低聲自語道，“既然我能斬斷三界，那麼也許……”

後面的話，王振沒有說，因為他已經看到了答案。 那沒有任何支撐的土牆，在失去了土系元素師的維持後，崩塌得十分徹底，只是眨眼之間，整個牛家寨便被捲起的塵土所覆蓋。

儘管土牆下方的人已經撤走，但在那瀰漫的煙塵中，依舊不可避免地被弄得灰頭土臉。

一片混亂中，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距離王振較遠的另一半土牆上，那些有幸逃過一劫的夏家覺醒者並沒有放棄，他們為了活下去，勉強維持住了那道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剩下的殘垣斷壁，掙扎著沒有倒下去。

下方密佈的半屍人大軍，讓那些僅剩的夏家人膽顫心驚，沒有人敢離開土牆的庇護，而那兩名傷痕累累的土系覺醒者，則成為了他們苟延殘喘的最後依仗。

放眼望去，那堵還沒有倒塌的小半截土牆，就像是一座立於牛家寨中的孤島，再也沒有了半點威嚴，剩下的只有苟且偷生。

而夏妹，同樣狼狽地退回到了那座殘垣斷壁之上。

現在的夏家，早已失去了最初的不可一世，望著在煙塵中飄落的王振與辛月，每個夏家人都流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夏妹更是憤怒到了極點，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癲狂起來，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夏家覺醒者都已經注意到，夏妹在退回來的同時，一道道元素之力被其灌輸到土牆之上！

很顯然，她並沒有放棄對王振的追擊！

面對早已脫胎換骨的王振，夏家的覺醒者可以失去戰意，但夏妹卻不會，與牛姐一樣，夏妹同樣也有屬於她的驕傲。

更何況，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眼見王振即將落回地面，夏妹在穩住身形的同時，其腳下的土牆忽然層層疊加起來，還沒等身邊的人反應過來，兩條鋒利的突刺便鑽出泥土，沒有任何預兆的飛射而出！

夏妹與王振的距離雖遠，但對於夏妹的攻擊來說，卻遠不過瞬息之間。

從攻擊開始到結束，夏家覺醒者臉上的神情，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發生變化，那兩枚土刺便已經穿過飛揚的塵土，速度極快地來到了王振身邊，而在那片煙塵之中，身為當事人的王振卻依舊沒有回頭，就那麼抱著懷裡的辛月，任由身後的土刺越來越近。

這一幕，讓那些殘存的夏家人瞪大雙眼，懸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當然，沒有人會懷疑夏妹的攻擊會落空，這不止是源自於對夏妹的信任，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