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扯出來,皺著眉頭說:“不管是冥婚,還是怎麼回事?既然你是我女婿,得讓你瞧瞧什麼是鬼!”
他的勁兒很大,我的手腕像被鋼鉗夾住一搬,怎麼也掙脫不了。
我被拉著,環繞周圍十幾顆樹逛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陶木匠停下腳步,鬆開我的手,自顧的唸叨著說:“奇了!”
他掏出一根有過濾嘴的高階香菸,含在嘴上點燃,深深的抽了一大口,又把菸頭甩在地上,退後幾步,對著一顆白楊樹衝過去,向上一跳,跳了半米多高,雙臂抱著粗大的樹幹,腿腳並用向靈猴一樣,沒爬幾下到了長樹枝的地方,又沒爬幾下上了七八米高的樹巔。
我自認上樹掏鳥窩,下河抓魚蝦,是一流的高手,見著四十多歲的陶木匠爬樹的本事,半天合不上嘴,連怕鬼都忘了,心底只有震撼。
不一會,陶木匠從樹上下來,帶下來一個米鬥,米豆底部還穿著一根尼龍線,他把米鬥丟地上,又順著線爬了好幾顆樹,最後氣喘噓噓的拿下來好幾個米鬥,以及一個人形的風箏和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像燈籠一樣的玩意。
“小四,你聽好了。”陶木匠把其中兩個米鬥對著白楊樹,拿著用線連著的另一個米鬥讓我走遠了聽。裡面響這輕輕的咯咯聲,聲音很嘈雜,跟剛才林間響起的聲音很像,但也有差別。
那年我還不知道用八寶粥瓶子,插上棉線當傳聲筒玩,對這種簡單的物理現象很新奇。
“三個米鬥緊扣著樹枝,風水進去,從對著下面的米鬥傳出來,半夜聲靜,人靜下心來聽的時候也就能聽到那種“咯咯”聲。”陶木匠把漏斗丟在一邊,拿起燈籠掛在風箏後面,點燃燈籠裡的火,很快燈籠帶著風箏升上了高空,超過白楊樹頂。他用絲線控制著風箏,由於夜太黑,人形風箏是黑麵料,從下面往天上看,感覺是一個人影飄在天上。
如果我不知道是陶木匠放上去的,在平日晚上見著,還不嚇的屁滾尿流。
師傅沒學過物理,什麼孔明燈原理在他面前都是扯淡,用他的話說,這是祖傳的奇巧技藝,早在春秋戰國時代祖師爺魯班就玩剩下了。
這個小插曲,深深的震撼了我。司機小黃調整好小車,再次啟動,我坐在後座很想開口問話,又有些膽怯。
“想問什麼?問吧!”陶木匠恢復和藹的笑容。
“那個,陶……陶……先生,世界上沒有鬼,你為嘛還讓我結冥婚?”我想起他爬樹的情景,畏畏縮縮的發問。
他笑了笑,反問道:“我說過世界上沒鬼嗎?只是告訴你,現在是有人裝神弄鬼。”他不得給我說話的機會,拿出大哥大,又說:“在幾百年前拿出大哥大,也許會被當成神仙手段。可能鬼真的存在,再過幾百年人能透過自己的方式探知鬼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我搖了搖頭,沒懂他的話。他的行為告訴我,世界上沒鬼,可又說有鬼。十六歲的年紀真不明白師傅是想表達,人得懷著探究的心思去看待問題,對待沒法定論的東西非要下個定論,這是一種嚴謹的態度。
九一年的縣城處在國道和省道的交匯處,只有兩條不長的街,一條沿著省道一條沿著國道。現在擴大的縣城在當年都是田地和村莊。
陶先生家挨著省道,兩層樓房門對著街面。老宅和樓房屁股對著屁股,小車從一條小道停到老宅院子前,我低著頭有些自卑的跟在陶先生身後。
我家的四合院用木頭和泥巴裹著稻草泥起來的,人家不僅靠街有樓房,四合院幾乎全部是用木材只有少量的磚頭砌成。用現在的參照物打個比喻,跟電影裡那種古代大豪門家裡的裝飾沒啥兩樣。
院裡和堂屋亮著燈籠,這樣用電,在當時我的認知裡覺得好奢侈。看著像三十出頭,嬌小玲瓏的婦人穿著旗袍,手上戴著玉鐲子,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