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不是動一兩個人的事呀?難怪那些平常窺視好位置的人不想入非非?那些規章制度也許就是老實人能遵守。
趙婕抬眼一看,不禁一陣驚異:“趙團長,你怎麼來這兒了?”
“星星圍著月亮轉嘛。我這個藝術團長不追你這個縣委書記,不是脫離領導嘛?”他一邊說著,伸手脫下風衣,又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毫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看他的樣子今天要促膝長談了。
韓梅給他倒了一杯水,趙婕問道:“現在劇團演什麼戲呢?”
“為了迎接這次換屆,我們安排了幾個文藝節目,有歌舞、小品、相聲,全是反映咱們縣的大好形勢的。”
“你們行動可真快呀!市裡剛剛開會,你們就排上節目了?”
趙團長洋洋得意地在縣委書記面前報功:“藝術團是黨的喉舌嘛!不走在縣委中心工作的前邊,那不扯了黨的後腿了?”
“縣劇團為黨的中心工作服務是對的,但不一定象新聞那樣每個節目都搞成標語口號似的作品,文藝節目應該有一定欣賞性,藝術性。”
“那是,那是。政治與藝術兩個標準嘛。”趙團長順情說好話地應付了一句,又書歸正傳地說,“趙書記,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我這個文化局副局長兼藝術團長也當了八年了,這次換屆也該安排安排我了吧?”
“你想咋安排?”
“我看政協幾位老主席都該退了,我是不是不該……”
“原來你今天是跟我來要官來了?”
“趙書記,咱們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我從來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大妹子呀!大哥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吧?”
“趙團長,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要叫我說你這個國家二級演員就滿不錯了,論待遇跟我也差不多。要是再拼個三年二載的,你再熬個國家一級演員,那就是副地級待遇,你還爭那個副縣級幹什麼?”
“那不對呀!職稱是標誌我的業績,職務反映的才是我的政績。安排我當政協副主席,那是縣委對我的重視和信任。”不等趙婕說什麼,趙團長索性站起來,滔滔不絕地說,“就說我吧,這些年在舞臺上淨演英雄和領導人物了。一個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的楊子榮我演了一百多場。另外,我從縣委書記演到省委書記,從省委書記演到中央領導。在《崢嶸歲月》中我演過周恩來;在《去安源》中我演過劉少奇,在《井崗山》中我演過毛澤東。可在現實中我才是個副科級小局長兼團長,這差距也太大了?”
“趙團長,我說話你別生氣:生活和舞臺並不是一回事。你在舞臺上可以演周恩來,在生活中讓你當個副省長,你幹得了嘛?”
“那是,那是……”趙團長也覺得自己失言,有些歉疚地訕訕一笑,“不過,我要求進政協也不算要官。趙書記,你能說話就給我說唄!誰讓我跟你是一家子大哥了呢!”說著他討好地一笑。
“這事我可以提一提,不過,你期望值不要太高。政協副主席的安排主要還是市委管。”趙婕說著站起身子,意思是走人。
趙團長自覺沒趣兒,便起身告辭。韓梅剛要關門,第二個是一個乾巴巴且瘦小的小老頭怵怵探探地走進屋來。他那張核桃紋似的臉閃出一片窘笑:“趙書記,你正忙著吧?我來打憂你了……”
“什麼事。”趙婕看他謙遜的樣子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也沒客氣讓他坐下。
小老頭並沒有落坐。怯怯生生看了趙婕一眼,訕笑著說:“趙書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喲!聽說你在市裡開會,我就來到市裡,讓我外甥姑爺去市委打聽,說你住在賓館。我又到賓館打聽,說你們開會的人統一包房,沒有登記,我又打聽服務員,才找到這裡。”
趙婕反感地一笑:“真難為你了,這都趕上一部偵探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