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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洲回到教室,他把卷子攤開在桌子上,手指在批註著的紅圈裡摩擦。楊清澤抬眼望過去,話到嘴邊千言萬語最後匯成了一句:「對不起。」

沈知洲摸著那快要穿透紙張的字跡,許久才說:「是對不起我」。

楊清澤看了卷子一眼,轉身就要向著辦公室而去。沈知洲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人拽在了凳子上。然後彎腰在他桌子裡翻出了前幾次的卷子,他隨意開啟一張指著被墨跡塗成黑塊的地方問:「這個是沈還是知?」

「我覺得是洲」沈知洲自顧自的說著,甚至在拿起了筆在黑色的印記上描自己的名字。

「什麼時候的事?」沈知洲看似不經意的在試捲上塗塗點點,用的卻是非要問出個答案的語氣。

楊清澤愣了一瞬,低聲問他:「什麼?」

「你說什麼?」沈知洲說:「你上週跟我說你回家了。」

楊清澤動了動嘴唇,用更小聲的聲音說:「御景園」。

沈知洲瞪著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楊清澤其實不是不願意告訴沈知洲,只是覺得講不清楚。世間有很多的事情,不是用語言就能講清楚的。比如他突然冒出來的弟弟又比如他奶奶掛在那孩子身上的長命鎖,還有從院子裡看過去溫馨和諧的一家人,他都無從跟沈知洲說起。

人就是這樣,無論多驕傲的人,一旦有無處容身的感覺,就會自己困住自己像是要卑微到塵埃裡。這是他這些年來哪怕是不在父母身邊也不會有的感覺,可偏偏他唯一能回的家多了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生命。他楊清澤捫心自問不恨任何人,可這個時候他又忍不住怨恨命運何其不公。有的人從出身便長在陽光裡,哪怕是一時陰霾也有人替他擋住,例如沈知洲。有的人從出身便躲在黑暗裡,抱著一點溫暖自圓其說,又例如自己。他無數次想這段關係的不公平,他覺得自己配不上沈知洲。他的身邊無一處乾淨的地方供他站腳,而他卻處處把他拉進陽光裡,試圖不與黑暗同流。

「走吧」沈知洲匆匆收拾好書包看著楊清澤:「帶你去個地方」。

第56章 高中

沈知洲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決定逃課算了。反正晚上是張陽的晚自習,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欲蓋彌彰了。

學校操場後面的鐵絲網底下有個能容一人透過的洞,沈知洲把楊清澤推出去,自己才彎腰跟著。這個點操場上沒什麼學生,但還是有三三兩兩的教職工家屬在散步。沈知洲也顧不得別人詫異的目光,拉著楊清澤就跑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停在一個高檔小區前面, 沈知洲一口氣拉著楊清澤拐進了右邊的那棟樓。電梯緩緩上升,終於在19樓停了下來。沈知洲指紋在門上按了幾下,門應聲開啟。楊清澤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沈知洲拉了進去。玄關處的感應燈亮了起來,沈知洲蹭掉鞋襪轉身拉起楊清澤就往屋子裡去。楊清澤鞋子未完全脫下來,被他拖了好幾步鞋子才掉在地毯上。沈知洲一腳把鞋往玄關處踹過去,拉著楊清澤拐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沈知洲沒有開燈, 屋子裡的窗簾緊閉著,顯得房間裡有些昏暗。外套被沈知洲扯下來丟在房門口, 他自己則坐在了鋼琴前面。

楊清澤滿心疑問不知如何開口,沈知洲修長的手指已經按在琴鍵上試音。他的聲音帶著些磁性的慵懶,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想聽什麼?」

「啊」楊清澤還沒反應過來,沈知洲的指尖已經在琴鍵上滑動。他彈的不是什麼浪漫的曲子, 真要計較起來還有些不適合情侶之間,可他就是彈了這首曲子。指尖在琴鍵上按壓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剛好打在楊清澤心口,不偏不倚的,恰好能讓人難受。

昏暗的房間裡, 挽著襯衫袖子彈琴的少年和倚在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