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難熬,往事如畫,飛連成幕,在眼前一閃而過。鳳皇兒睜了眸,又閉了眸,反覆幾次,嘆息一聲,雙手回抱住她,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只要她一直待在他身邊,往過的一切,他都不會再計較,其實,又何曾,停止過愛她呢?
“感覺怎麼樣?毒都解了吧?”葵杉的手搭上他的脈,脈象平穩有力,年輕的生命正蓬勃地生長著,她卻仍然不放心地問道。
鳳皇兒含笑點頭,“感覺都好了,能看見你,剛試了一下,武功也都回來了。”抓了她的手在胸前,既已決定不恨不怨,心中就只有愛意了。
藍憶櫟在一旁催促道,“天快亮了,我們得趕緊把他送回去,要是讓人發現他不見了,我們要脫身就麻煩了。”
想起自己答應師父的事情,時葵杉的眼眸暗下來,心中曠涼一片,一滴淚疾速劃入衣襟,正要逞強裝作開心地對鳳皇兒講話,然而敏感如他,怎會察覺不出她情緒的變化,猛地扣了她的手,他迫近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問,“你還要離開我?”
她的手被他抓疼了,卻只是痴痴地盯著他眼中的血紅,這樣憤怒的他,自己從未見過,就像是初次見面便打了自己板子的那個中山王,讓她有點害怕。
藍憶櫟擰眉,從鳳皇兒手中搶過葵杉,淡淡地道,“不要激動,你毒才剛解,不可輕易動情緒。”
看著葵杉在藍憶櫟懷裡落淚,欲說還休,慕容衝更是怒火中燒,喉嚨一甜,嘔出一口血來。葵杉大驚,要過去看他,藍憶櫟緊緊抓了她的手,又道,“無妨,吐出了毒血,對他只有益無弊。”
葵杉哭笑不得,人家生氣不是,不生氣也不是,他總有一套說辭,簡直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時葵杉踮起腳,用衣袖拭去鳳皇嘴角的血跡,他恨恨地推開了她,他才不久前決定原諒她曾經的不告而別,滿心歡喜以為她終於又再回到自己身邊來了,原來,她還是要離開的。
垂了頭,他妖嬈的鳳眼對上她滿是擔心的眼睛,滿是心碎和絕望,“既是還要走,為什麼又要回來,我不稀罕你們救我,情願死了乾脆。”
她張嘴欲言,又無從說起,該如何告訴他,她情願生生世世在他身邊,如自己所承諾的那般,不離不棄,偏偏,自己答應了師父,要再隨他三年,三年之後,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她還有再回到他身邊的機會嗎?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留下,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離開,我們恩斷義絕,從此再不相見。”
她震驚地抬眸看他,咬緊了唇,肉腸寸寸斷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藍憶櫟冷然地看著對峙的兩人,眸中閃現琉璃色的光芒,眼看天色快亮,才提醒道,“葵杉,我們該走了。”他向她伸出手來,等著她走向他。
葵杉掙扎良久,終究還是走回了師父身邊,鳳皇兒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看著相攜要離去的兩人,萬念俱灰,銀牙咬碎,威脅道,“你今日離去,最好無相見之日,若他日再讓我看到你,必親手殺了你,這是你背叛我的代價。你聽到沒?聽到沒!”
時葵杉回首看了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他,心中哀慼,她怎會不知他的狠心和果斷,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背棄,他必定恨自己入骨,但,即使他日你要親手刃她,她飛蛾撲火也會回來。
恨意嗜心,他難以自安,雙眸微微溼潤,恨她,讓他重見光明,卻將自己的心,再次拋入了黑暗上,沒有她的苦海,他隻身一人,如何泅渡?
溫泉內漸漸亮起來,天色發白,心中紛亂的情緒稍定,他還得苟延殘喘地活著,為了慕容族,為了燕國的子民,為了,有一日能將這刻骨的恨傾瀉給時葵杉,他要見到她錐心的後悔。
悄然回到了崇禧宮,雖然這是自己來燕國後第一次能視物,但記憶力驚人的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