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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夔給打死了,這花間甲幫著給他發喪,這就來不了?便又搖頭,若當真如此,自個兒還能有命活在這兒?便又轉轉眼珠子,想到眾人坐席是按著名次來的。自個兒在最末,那花間甲與杜彥莘就該在最前頭兒。這就探頭打量,奈何看來看去都看不到前頭,卻又不便離席。正伸頭探腦之時,就聽身側太監高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人人立即起身,跪倒地上。欒哥兒嚇了一跳,這就噗通一聲自椅子上摔了下來滾在地上,撞翻了身側桌椅,點心茶水撒了一身,砸碎了茶杯茶壺並著糕餅盤子,最最慘的是周圍又沒甚麼可拉扶之物,人人又都是跪在地上,便有心亦不敢施以援手。欒哥兒這就一路滾著直從椅子邊滾到殿門前,咚的一聲撞到門檻才算止住。剛一停下,欒哥兒甫一抬頭,就見一雙明黃靴子照著自個兒臉就踩下來,欒哥兒不由自主一抬手,正巧穩穩托住了那靴子。

靴子主人便也大驚:“這是甚麼?!”便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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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哥兒方要鬆口氣,卻又覺著這聲兒有點兒耳熟,慌亂中又想不起打哪兒聽過。正想抬頭,殿旁兩側侍衛已經圍上來,七八個壓住欒哥兒雙肩,將他按在地上。太監尖細嗓音忙不迭道:“皇上受驚了,奴才們萬死——”

欒哥兒一聽這話,心裡明白是壞事兒了。感情那雙明黃靴子就是皇帝的腳丫子啊?!啊不,是御足…不,是龍腳!也不對…嗨,這個時候兒,保命要緊,哪兒管究竟是鳳爪還是龍蹄呢?

欒哥兒叫侍衛牢牢按住身子動彈不得,只能盡力將臉扭過來,好在地上鋪著細絨毯子,臉應當不會磨破,就是擦得生疼。但眼下也顧不得這些了,欒哥兒大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想這大殿之中人人不敢言語只待皇上發話,突然有人來了這麼一句,自然引人注目。那皇上本也沒甚麼大礙,不過是嚇了一跳罷了。一聽這話就四下打量,卻見是地上那人發出的,不由凝神細細看他。瘦削身材,叫那些侍衛按住渾是可憐;麵皮白淨,偏生沾了些糕餅點心看著可笑;渾身衣裳都叫茶水汙了, 深一塊兒淺一塊兒又很可笑。但抬眼再看,只見一張小臉兒凝脂一般,尖細下顎,散發如墨。最難得是那一雙星眼,盯著人時目光如醉,又是惶恐又是驚疑,卻又含著祈求哀憐,真不知怎的,楚楚可憐四個字兒便躍然腦中。

真是:

一團腌臢靈秀出,河蚌淤泥含寶珠。若得親近片刻時,甘願此身化朝霧

這廂裡皇上看欒哥兒,欒哥兒自然也在看皇上。心道不知是個怎樣的三頭六臂能當皇上,又叫人等,又叫人候的。原以為定是氣宇軒昂神采非凡,不然便是通身貴氣,頭頂五彩祥雲,腳踏連環福瑞的極貴之人。可這一見之下,欒哥兒不由張大了嘴。只見年約二八上下,青愣愣的眉眼,青愣愣的下顎,青愣愣的神態。若非那身龍袍,只怕在街上無人能認出這是個皇上來。分明就是方才少年郎!記得春哥兒說皇上也不過十六,難怪鬍子都沒長出來。欒哥兒心裡一嘆,想自個兒十六的時候兒,已是攪合得書院雞犬不寧了。不知多少同窗為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不知多少先生為教他所在之課吵嚷不休。只是不想,先前那個竟是皇上?!這下可好,當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大水衝了龍王廟…啊不,這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啊…

正是:

山高水遠時日長,十六皇帝少年郎。清俊可當貴氣隱,脫下龍袍亦尋常。

兩人正是四目相對,心下震盪,就聽有人喝道:“何人驚駕,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欒哥兒這就一驚,方才回神看清皇上身後立著的幾個人,倒有幾個是相識的。最前頭跟著的人官服嚴整,正是荷花太師何晙連,方才出言的亦是他。其後便是花間甲與杜彥莘,以及另一個黑黑瘦瘦不認識的人。欒哥兒一想,便猜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