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感覺。

按照唐重的審美觀，他不可能會認為這麼瘦的女人好看，也不可能認為擁有著這種病態白膚色的女人是美人。

可是，這個女人偏偏就給他一種端莊素雅的感覺。好像看到她時就會往她的面板裡面添肉，用顏料幫她把膚色拌勻。

人們的眼睛成了一個天然的‘美圖秀秀’，能夠按照自己內心的想象去處理相簿使人物更加好看更加的飽滿。

氣質！

是的。這個女人有著非常獨特的氣質。

她像是幽谷裡面的蘭花，像是山崖上的紅果，像是天空並不耀眼的星星，又像是大海里的一抹碧藍…不驚豔，卻十分的耐看。

蘇山的氣質大概也遺傳於她的身上吧？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此時的蘇杭已經很熱了，他們在街上看到有不少年輕的女孩子穿出了裙子露出白嘩嘩的大腿，郭美珍蘇錦譽母女都穿的是旗袍，可是，這個女人卻穿著一身厚實的棉布長衣，膝蓋和腹部還搭著一條灰色的毯子。

她在睡覺。眼睛緊閉。

蘇山站在小院的門口，看著女人沉睡的模樣恍神。

她沒有出聲喚醒她，就像是怕驚擾到她的好夢。

或許是睡的不熟，也可能是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音，女人睜開眼睛看到蘇山，然後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麼一笑，就給人春曖花開的美好感覺。

她的手抬了起來，對著蘇山輕輕的招手。

蘇山輕步走了過去，蹲在女人的身邊，雙手握住她骨瘦如柴的小手，責怪的說道：“你又瘦了。”

“你也沒胖。”女人笑，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蘇山的頭髮。“要多吃些。”

“我知道。我現在每頓飯都會吃兩塊肉。”蘇山說道。

“要多吃兩塊。”女人說道。

“好。那就吃四塊。”蘇山微笑著點頭。“醫生來看過嗎？”

“還是老樣子。”女人說道。“我也厭煩了吃藥。”

“我答應你每頓吃四塊肉，你也要答應我每天都要按照吃藥。”蘇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一臉認真的看著女人，兩人在進行著最嚴肅的談判。

女人稍微猶豫，說道：“吃藥其實也沒什麼作用…好吧。那我就每天按時吃藥。”

“怎麼會沒有作用呢？”蘇山說道。“給你看病的林醫生是蘇杭有名的中醫，那麼多的疑難雜症都吃了他開的方子好了，就連癌症病人都治好了，你也會好起來的。只是你的心裡要接受，不能排斥，不然的話消極治療，藥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女人的右手摸著蘇山的頭髮，五指像是梳子一般的幫蘇山做著梳理動作。

蘇山小時候就很喜歡躺在媽媽的懷裡，媽媽用手指頭輕輕的幫她梳理著頭髮。而且，那個時候的蘇山很瘦小，媽媽擔心蘇山長不高，在幫她梳理頭髮的時候也順便幫她輕輕的按摩著腦袋上的各處穴位。

幸好，她長成了現在的模樣。

“林醫生也是這麼說的。那我以後就積極的吃藥，積極的治療。”女人說道。她不會拒絕女兒的任何要求。

“嗯。那樣的話，你就很快會好起來的。”蘇山說道。“我還要接你去明珠住呢。”

“好。我去明珠。”女人笑著說道。

看著母女倆相互依偎說話的場景，唐重突然間覺得鼻頭髮酸。

不知道是感慨這對母女的深情還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心裡有著莫名其妙的悲意。

那些相愛的人都要歷經磨難，上天還真是不公平啊。

女人像是能夠感受到別人的情緒似的，她的眼神恰好轉移到了唐重的身上。

蘇山知道媽媽在打量唐重，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