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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正得意呢,病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曹冉看向病床,明顯一愣,然後像陣風似地席捲而來,一把將楚雙青抱在懷中,焦急地喚道:“青青,哪裡難受?跟哥說。”
哥你媽了個大頭鬼,狗男男!
我悻悻收了手,往牆角一蹲,很快楚雙青就好了起來,臉色也不再青白,反而因為被曹冉抱著,而染上點緋紅之色。
曹冉沒叫醫生,他把畫板撿起來,吹飛上面的橡皮渣,端詳那上面的自己,笑眯眯道:“青青,你真是越畫越好了,以後送我一幅吧?”
楚雙青忙不迭點頭,殷切道:“曹哥想要什麼樣的?我家裡還有幾幅曾經參展的作品,你要喜歡,挑一副我送你。”
曹冉擺擺手,開始幫雙青收拾零碎物品,邊道:“不忙,等以後我想好了,再讓你畫,得選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楚雙青沒說話,紅著雙頰目光隨曹冉而動,唇邊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瞎了老子的鈦合金狗眼!
“你也起來換身衣服吧,”曹冉收拾差不多,道:“昨天是雙白的七七,來了幾個親戚朋友幫忙守了一晚,伯父伯母剛才在家中送客,應該就快過來接你出院了。有什麼要吃的趁這會兒想想,我開車帶你們去。”
楚雙青的心理素質真過硬,聽到我的名字,愣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嘆了口氣,心道,原來我都死了五十天了,操蛋玩意兒,謝謝你告訴我啊。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很想問曹冉一句,親戚朋友都去送我最後一程了,而你為什麼甚至不肯去給我燒兩張紙錢呢?
別告訴我你信仰馬克思主義,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哈。
☆、04
七七一過,我算是徹底死透了。
楚雙青出院回家,三口人抱成一團,又是好頓哭。
我媽左手拉著我爸,右手拉著小畜生,對著我的靈位哭訴道:“當初媽媽懷了你們的時候,醫生愣沒看出來是雙胞胎,生產的時候才發現肚子還有一個,我想起你姥姥以前在農村給我過測八字,大仙說我就是個獨子的命,你和哥哥出生以後,我還抱著你們嘲笑她找的大仙是江湖騙子呢,哪成想,人家算得準,人家算得準啊!我的雙白,可要了媽的命了——”
我爸這人好面子,他嫌我是為情自殺,還是為男男之情自殺,給老楚家丟了人,所以一直就不怎麼痛快,加之喪子之痛又被另外一個兒子頑疾痊癒給沖淡了許多,他在我的事兒上可能就沒那麼傷心,反倒有點不耐煩地甩開我媽的手,沉聲喝道:“行了,雙青今兒出院,是個好日子,你別提他。”
我媽聽我爸的,果然不提了。
我的感動之情醞釀到一半,被無情地扼殺在了搖籃中——所以鬼到底會不會哭?
大概是回家以後長時間和靈位待在一起的原因,我的意識開始日漸模糊,隱約有了魂消魄散的徵兆,每天只渾渾噩噩地跟在楚雙青身邊,不知晝夜。
我不想報仇,楚雙青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我爸媽說得對,老楚家只剩他了。我把心臟給了楚雙青,留給他們一個全乎的兒子,也算抵了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這世上已再無執念,我可以安心地離開,至於曹冉……
我花了很久也沒想清楚該拿曹冉怎麼辦,說實話這有點杞人憂天,就算我今天想清楚了我愛曹冉至死不休,要跟他再玩一場轟轟烈烈的人鬼情未了,也沒那個條件不是。
不知道過了幾天,在我的意識幾乎糊成了一團混沌之際,曹冉登門來訪了。
我爸媽可真不愧是老黨員,宛如嚴於律己寬於待人的模範標兵,對我萬般惱恨嫌棄,對這個間接害我“自殺”的傢伙卻一如既往客客氣氣的。
曹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