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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頁

蘇纓遠遠立在他身後,只見他手臂肩膀微微顫抖,低垂著頭,將玉佩握得關節泛白,一條被燒的七零八落得穗子垂在掌心旁。

良久良久,他似終於才從窒息間喘過氣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便連那吸氣的聲音,都帶著濃重的沙啞。

&ldo;……攬洲。&rdo;

攬洲與他,相交莫逆,親如手足。

&ldo;李攬洲。&rdo;

十餘來來,放鶴山林,與世無爭。

誰會害他性命?誰要害他性命?誰能害他性命?

燕無恤眼眶發紅,手指顫抖,合捏成拳,一下一下捶打在木碎石渣、塵灰熱燙的地上,直至手腕一側滿是淋漓鮮血,猶未停手。

蘇纓原知他悲傷難抑,一直默默不語,任他發洩,此時見他狀若瘋癲,忙上前攔住了他的手。

&ldo;燕……燕無恤&rdo;蘇纓喊住了他,卻不知這樣的情景當如何安慰他。

所幸,燕無恤經她一攔,也並未再做出過激的動作。

他只是翻過手掌攤開,注視著自己沾滿塵灰的手,看著看著,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一個嘲諷至極的笑容。

他輕輕道:&ldo;攬洲常說我有翻江倒海之能,可到底,有甚麼用呢?&rdo;

……

天將暮時,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春雨潤如絲,追風不知何時從山間下來,在草地上慢慢踱步,吃著沾滿露水的青草。

蘇纓身上衣衫皆打濕了,蜷在樹下的一角,雨絲像無孔不入的細綿一樣,灌入眼角,模糊視線。

燕無恤為李攬洲立好了一座簡陋的墳塋,數根相併的湘妃竹立在墓前,就算作了墓碑。

燕無恤摩挲竹身,一壺喝剩下的老酒,傾了墓前。便喚上蘇纓,牽馬下山。

燕無恤一路並未回首,只有蘇纓,在踏上荒路山徑時,回頭望了一眼。

也是暮時,山雨朦朧。李攬洲為自己選的隱居地風雅無限,有一大片竹林,此時竹林寂寂無聲,細雨穿林打葉,群山默默,四野昏昏。 一夜山鳥飛盡,只餘數只老鴰,撲扇翅膀,長聲鳴叫。

燕無恤攜著蘇纓下了浮游山,連夜離開了懸村。

……

此時此刻,百里之外,山海之間,一隅華美的居室當中,立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俊秀公子,那公子手持黃金罍,其中盛滿了鮮紅的酒液,是自波斯而來的葡萄美酒。

錦衣公子憑欄遠眺,漫拍欄杆,輕裘緩帶,笑意雍容。

他酒意盡了轉身之時,身前赫然立著一尊巨大的水精籠‐‐那是一個方寸一丈。四四方方,被黃金底座托起來的華美牢籠,幾乎佔滿了整個居室,當中惶惶然,飛著一隻輕盈的燕子。

面前就是水晶牢壁,燕子渾然不覺,仍舊一下一下,將腦袋撞到水晶壁上。

&ldo;可憐的東西。&rdo;錦衣公子伸出蒼白的一隻手,狀若心疼的將手指輕輕撫摸在燕子拼命撞擊的水晶上。

這樣巨大的一個水晶籠,重量非凡,不管燕子怎樣撞擊,也難以造成分毫的撼動。

錦衣公子賞玩了半晌,微微笑道:&ldo;你停下來看看,可沒有障隔呢,沒人想攔住你。你明明就和我、和眾人一樣,清清楚楚的,關在無垠的天地之間。&rdo;

他隔著水晶,愛撫那燕兒的腦袋,語氣憐惜。

&ldo;關在自己心裡。&rdo;

……

蘇纓是到了白馬驛時,察覺到燕無恤對她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