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的並行, 竟會是如此詭異纏綿的況味。
屋子裡的紅燭已經燃去了大半,映得帳內的光線,有種曖昧的昏暗。他的手溫柔的插進我的頭髮,愛憐而霸道;我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安定而矜持。望著他驕傲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已甘心做了愛的俘虜。可糾結於胸中的那道疑問,還是衝口說了出來:“為什麼把我放在書房裡等你?”
他似乎早已料到了,但一絲晦澀還是從眼底閃了過去,隨即換上一副揶揄的口氣:“你不是說女人如書嗎,放在了別處豈不不合時宜?”
“哦。”我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把眼光轉向了別處。
“為問頻相見,何似長相守?小傻瓜,若是給你指了院子,見個面都要循規蹈矩,謹言慎行,如此你可就願意了?”他有些粗暴的抬起了我的下巴,可滿臉都是寵溺的愛意。
“阿禛,阿禛…”我輕聲叫著他的名字,滿懷的心事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探起身子深情地封住了我的雙唇,彷彿要把我所有的憂愁和疑慮都一口吞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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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終於在胡思亂想,唉聲嘆氣中完成了,總覺得還不夠深情,各位親們湊合著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殘寒銷盡,疏雨過、清明後。花徑斂餘紅,風沼縈新皺。乳燕穿庭戶,飛絮沾襟袖。正佳時,仍晚晝。著人滋味,真個濃如酒。
頻移帶眼,空只恁、厭厭瘦。不見又思量,見了還依舊。為問頻相見,何似長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將此恨,分付庭前柳。
李之儀《謝池春》
傷痕傷逝
睜開眼,已是滿室的亮光。明晃晃的太陽透過窗紙照了進來,倒讓人覺得暖洋洋的。枕痕依舊,而抱著我入睡的那個人卻不見了蹤影。忽然想起《末代皇帝》裡的那一句“黎明即起; 萬機待理; 勤政愛民; 事必恭親; 子孫永志; 不可忘乎”,不覺自失的一笑,原來這愛新覺羅家的好習慣還真是由來已久啊!
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透過帳子向外望去,卻是高福兒正探著頭向裡張望。估計他是聽到裡面的動靜,沉著嗓子問道:“主子,主子可是醒了?”
我打了哈欠,應聲道:“你進來吧。”
高福兒手裡抱著個包袱,一聲不響的溜了進來。走到床跟前,麻利的挑起床帳,把那包袱放在我跟前道:“主子睡得可好,四爺臨走的時候囑咐不讓吵了主子。還有這衣裳,也是按四爺的吩咐備下的。”
心裡甜甜的,伸手便要去解那包袱。可光滑的胳膊一伸到眼前,才發覺有些不對。趕忙訕訕的縮回被子裡,垂著眼瞼對高福兒道:“你,你先出去。我,我收拾好了就來。”
這猴兒精的小子早就看出了端倪,似笑非笑的打了個千,便捂著嘴退了出去。
屋裡又剩下了我一個人,再一次伸手開啟包袱,一件品月色的緞面夾衣,乳白色的長比甲上繡著一對振翅欲飛的蝴蝶,而最上面一方帕子竟還包裹著一個羊脂玉的扳指。那玉色細膩光潤,白如截脂,是他平日裡一直戴在手上的。如今擺在眼前,宛若心坎上的那個人,黑眸閃爍,剛中見柔,噙著一絲淡然的笑意說:“我不在的時候,自會有它陪著你。”
把那扳指攥在手裡,心裡彷彿一鍋燒開了的蜜糖,甜膩膩正的向四下裡流溢。又回想起昨夜的種種,竟笑得有些痴了,不覺兩朵緋紅也躍上了臉頰…
碧空湛藍,天高雲淡,想來又是個極好的天氣。等在門口的高福兒見我出了屋子,便走了過來,說是帶我回書房去。心情好,周圍的景緻也變得順眼起來。雖說已是進了十一月,卻總覺得那凋零的花草之間,似有一股潛藏的生機,正默默積蓄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