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都督夫人,你一個州牧,還問罪不得。當然,我正好也可以到陛下跟前去說道說道今日金州牧的所言所行,安西遠,金州牧這般行徑,陛下怕是聞所未聞。”
從沒有一個人敢如明漪這般對金州牧說話,至少近十幾年,紀州從無一人敢如此……
四下裡悄寂,落針可聞,胡家父女二人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怕,卻是不由得噤若寒蟬。
金昌虢望著明漪,眼裡一片森冷。
薛凜輕輕一個側步,將明漪掩在身後,抬起的眼不閃不避地與之對視,沒有半點兒避讓,也沒有半句言語。
良久,金昌虢倏然一笑,笑卻不及眼底,只是不等開口說些什麼,驟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奔雷一般,自身後的天邊湧來。
金昌虢蹙了蹙眉,轉頭往後看去,見著一列紅衣玄甲的兵卒裹挾著恍若黃雲般的塵煙自天邊捲來,旌旗獵獵,到得近前才看得清楚,那旗幟上赫然分明寫著“周”字。安西軍中,除非對陣外敵,才會掛出“周”旗,來的人是?
思慮間,那列兵卒已是到了跟前,當先一人勒停馬兒,縱身躍下馬背,疾行兩步便是跪下朗聲道,“雲安郡守軍校尉秦燁參見雲安郡主!”
雲安郡守軍?金昌虢驀地抬眼看向薛凜身邊,那微微揚著頭,神色間藏不住倨傲,卻也很是嬌縱的漢女。是了,雲安郡正是她的采邑,離紀州不算遠,可是雲安郡守軍居然能來這兒,難道中原皇帝將雲安郡的調兵權也給了她?而雖然只是幾十人的隊伍,但能從雲安郡到這兒,必然是拿著放行的手令,也絕非一日可到,就算他大意,沒有猜到這點……
金昌虢驟抬雙目看向那夫妻二人,他們竟是早有所備,就防著今日嗎?
“秦校尉,起來吧!”明漪輕抬手,“正好,咱們也要啟程了,你們就隨行護衛吧。”明漪說罷,那頭楊禮等人也將他們的車馬備好了,明漪恍若沒有瞧見金昌虢,朝著胡錦玥伸出手,“走吧!十二孃!”
胡錦玥臉色仍有些發白,神色更是恍惚,茫然地伸手過去,被明漪溫暖的手牽住,才驟然覺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被冷汗浸溼了。
明漪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像無聲對她說,都過去了。明漪將她的手遞給微雨,微雨扶著她上了馬車,登上馬車的剎那,她眼中的淚驟然滑下,是過去了。
“對了,秦校尉!”明漪轉手遞出一張紙,“留下幾個人,清點了我的馬匹,與胡家人一起護送到我的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