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很快被一陣吵嚷聲打破了。聲音是從長街後的衚衕裡傳出來的,越來越吵,聽到動靜的人都往那衚衕去看熱鬧,人越來越多。
“褚二公子,你與我妹妹這般,無論如何,定是要給個交代的。”一個粗嗓驟然竄進耳中,很有些石破天驚的效果。
明漪幾人早就走到了窗邊,居高臨下,倒是看得更清楚些,那衚衕裡的一家宅子門前聚了不少人,當中一個壯漢,正一臉怒色地指著洞開的房門內的兩人。
雖然人影幢幢,但還是能夠瞧見那是一男一女,顯見是被人剛從門內扒拉出來的,兩人都是衣衫不整,做了什麼醜事不言自明,外邊兒看熱鬧的,都是指指點點,兩人羞於見人,雙雙垂首埋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偏偏那莽漢卻是張口就是一聲“褚二公子”,像是害怕旁人不知道他是誰似的。
男人抬起頭來,神色間帶著兩分求饒,低聲道,“咱們進去再說,此處不方便……”
“是啊,哥哥,你鬧成這樣,你還讓我怎麼活?”那女的也抬起頭來,一臉的淚漣漣。
看清那二人的臉,李鳳嬌如遭雷擊,臉色驟然難看。
那頭的人拉拉扯扯,然後到底是重新進了門去,那宅子的門“哐啷”一聲關上,看熱鬧的人又指指點點了半晌,才慢慢散去。
李鳳嬌卻一句話都沒有,鐵青著臉色便是轉身走了出去。
聽著那下樓去的腳步聲,明漪和安嫤兩人都是沉默著,她們都瞭解李鳳嬌,這一去,她便是要清理門戶去了。褚晏清以為只要封了這些人的口,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卻沒有想到,李鳳嬌就在此處,將事情看得真真兒的。
自小金尊玉貴的長大,李鳳嬌的眼睛裡揉不得一點兒沙子。她可以覺得褚晏清恰恰好,哪怕未必真正情根深種,也可以嫁他,不排斥相敬如賓過一輩子。可她卻萬萬容不得處心積慮的算計,還有來自身邊親近之人的背叛。
此事已是塵埃落定,結局可期了。明漪長舒一口氣,收回視線就見安嫤微微眯著眼將自己盯著,眼裡閃爍著幾點銳光,“壽康縣主為何沒有跟阿嬌一道走?”
她與安嫤從小一塊兒長大,用長公主的話說,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可少時的李鳳嬌一直單純得有些孩子氣,安嫤雖只比她大半歲,卻要沉穩練達許多,很多時候,都如個姐姐般照護著李鳳嬌,偏偏李鳳嬌有時卻覺得她過於世故,直到很多年後,被迫長大的李鳳嬌才開始一點點讀懂了安嫤,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