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凜見得等在府門外的許宥和明漪,波瀾不驚的面色上看不出詫異與否,可眉心卻是微不可察地輕擰了一下,翻身下了馬背。
明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裹著的玄色披風上,眉心亦是狐疑地輕蹙,是了,他早上穿的那件外衫脫下來給她包梨和桃子了,不過,他冬日裡都可以只穿單衣,這個時節,用得著裹披風嗎?
薛凜對上她狐疑看過來的雙眸,眼神忽而一閃。
“老薛你總算回來了,沒事兒吧?”許宥見著他,長長舒了口氣,一雙眼睛將他上下打量。
薛凜淡淡點了個頭,目光卻始終望著明漪的方向,“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著?”
“不見著都督平安歸來,我不敢睡!”明漪聲音微沉,“絃歌姑娘救回來了?”
“嗯,我讓阿泰先送她回去了。”見她說著那番話,神色卻是淡淡,薛凜的眉心擰在了一處。
“那便好。”明漪淡淡點了個頭。
許宥杵在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良久,長嘆了一聲,“你們要不要好好……”談談?話未畢,又被驟然響起的馬蹄聲打斷,小侯爺眉峰緊皺,這個時候了,又是誰啊?
“哥!”來人是神色匆匆的薛泰,他急急跳下馬,然而,薛凜卻只是淡瞥他一眼,便是邁步進了府門,一邊往裡走,一邊對許宥道,“去請陳叔來,不要聲張!”
“你受傷了?”許宥大驚失色,卻還記得壓低嗓音。
薛凜抬眼一瞥明漪,見她果真眉心緊皺,他嘆一聲,雲淡風輕道,“小傷而已。”
說是小傷,可那裹身的披風一除,渾身的血腥味藏也藏不住,薛凜瞥向臉色都變白了的明漪,“夫人還是先回避吧!”
明漪看他一眼,到底是扭身出了屏風。
屏風內,陳叔動作熟練地將薛凜的衣衫剝下,那血已是幹了,衣衫與傷口粘在一處,過程中難免拉扯,他卻連哼都未曾哼一聲。
許宥看著那身上的數道傷口,最厲害的一處是肩膀處的貫穿傷,嬰兒拳頭大小的一個血窟窿,即便許小侯爺也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面的,卻還是變了臉色,“怎傷得這般重?”
“莫要大驚小怪!”薛凜冷眼往他一剜,目光轉而落在屏風處,隔著屏風,可以瞧見明漪仍立在外頭隱隱綽綽的身影。
“到底怎麼回事兒?”許宥拉了薛泰,壓低嗓音肅聲問道。
薛泰的臉色不太好看,“那些人就是為了引我哥去,早就有埋伏了,我哥是為了救我和阿姐,是以才受了傷。”
“只是有些奇怪……那些人應是誤認了阿姐是……是夫人,這才將她擄去,以她作餌,引我哥過去。將我們包圍時,他們為了殺我哥,刀劍都往阿姐身上招呼,引得我哥去救,可……他們當中卻又有人出手阻止,一些要殺一些要救,似是起了內訌。這當真很奇怪,我與哥說了,是該好好問問夫人……”薛泰越往後說,面上的急切越是關不住。
“問什麼?”薛凜沉聲打斷他,“我方才與你怎麼說的?以心見心,莫要隨意猜度,今日你沉不住氣險些落進旁人陷阱之事,還沒有給你教訓嗎?我不求你待夫人能如待絃歌那般親近信任,畢竟,在你那兒,若論親疏,夫人與我都要差著一層。可對夫人基本的尊重,你必須要有,如果你喊我的那聲‘哥’確實是真心的話。”這話不可謂不重,襯著薛凜冷峻的面容,讓人驟生寒意,他是認真的,並非要挾,更不是玩笑。
“哥!”薛泰白了臉,顫聲喊道。
許宥也是微微變了臉色,連忙笑著圓場道,“老薛你言重了啊!阿泰也算你一手帶大的,他是個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他待你自來沒話說的,至於小嫂子……阿泰也並無不尊重,只是此事關乎絃歌,他有些關心則亂了。又年輕氣盛,有什麼便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