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把包隨手放在床上，又朝我身邊挪了幾下，雙手分別搭在我兩個肩上，頭順勢靠在我後背，側著臉過了約莫一分多鐘才又開始說：

“我沒想著藉著婚姻的名義‘斂財’～”

女兒聲音柔柔的，此刻像是放下一切防備的小懶貓，靠在我身上全身都是柔軟的。我側過身子面對她，她的身體由於失去支撐馬上也坐直了起來。

“你具體給我說說唄？”我也柔聲細語的。

女兒突然面帶笑容，又有些難以言說似的隨手拿起身後的一隻狗熊娃娃放在腿上，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狗熊的鼻子，這娃娃是早上趙霏霏順手放在床上的，此刻成為了對映女兒慌張尷尬的一面鏡子。

“那天我們拿著材料去財產公證，他故意給我看他的數字，讓我有些尷尬，隨後我發現他竟然在材料裡說明他那些錢婚後都歸我所有，不論將來會不會分開，他都不會向我收回……”女兒的表情一會兒喜一會兒悲，能把這些話說出來真難為她了。

“這下發現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我也忍不住笑意了。

“是有一點，但我沒後悔～”

“啊？那你收了那些錢？”我有些驚訝，總覺得男女之間差不多就行了，把人家收得空袋空空的太難為情了。我到現在都沒用過趙哲給我的那張卡里的錢。

“幹嘛不收？他是我老公啊，他的錢本來就應該給我啊～”女兒也有些驚訝於我說的話。

“這個公證做的……這一局你完勝啊，以後他的全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我沒繼續討論我們兩個的觀點誰是誰非，好像都沒有什麼錯，又好像都走了極端，其實對與錯主要還看受眾本身的反應。

“這也挺讓我意外的～不過，這樣以後他要想有外心就得掂量掂量，損失可不小……反正我是不會讓自己有人財兩失的風險的。”女兒說出了她的最終目的。

“這樣一來他就有這個風險了～”我小聲提醒道。

“首先呢，我不會讓他有這個風險，但一輩子太長，我現在這樣說有‘說大話’的嫌疑，咱們就拭目以待吧……退一步講，一個男人損失點財產可以看清一個人，他的損失可以被估量……但女人就不同了，女人一旦嫁錯人，那損失的可就是一輩子，算起來還是我的風險更大……而且，對於青春的流逝，男人和女人的損失也是不一樣的。假如我們四十歲的時候有一個人要出軌，他可以找到年輕漂亮的，而我能找到年輕帥氣的嗎？”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很簡單，女人越老出軌的可能性就越小，男人則相反。我現在就得防著他這一手～我才不跟你學習，讓我爸空手套白狼把你套牢了，到最後離不離婚都是你吃虧……抓住男人的經濟，除了是多一個把柄在手裡，對於婚姻的穩定性也有好處，我這也不算自私吧？”

“你這樣想是因為你爸爸？”女兒對這段婚姻太用力了，讓我感到心酸。

“媽，我相信親情，相信血緣，就是不太相信婚姻，即使加上了法律的保護，也仍然很脆弱，婚姻真的不是牢不可破的！”

“你這樣說對賀老師不太公平，因為他信婚姻可以牢不可破。”突然覺得賀老師有些可憐，我女兒太冷漠了。

“我又沒跟他說過這些～”女兒竟掩耳盜鈴起來。

“假如有一天他感覺到你不愛他，不肯對他付出，他肯定會感覺很受傷的，那樣你就有可能鬧矛盾……”我想起來以前我跟趙哲就是這樣，一開始我覺得就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跟他在一起的，我以為他不在意，時間久了他也會計較，因此鬧過幾次，最嚴重的一次他去了國外……

時間這麼久了，想起來還是會感覺到心疼，被一個深愛的人拋棄是件很難過的事，那是痛徹心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