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說話,這不是往內閣幾位大學士身上潑髒水麼?”
張侖冷聲道:“陸大人,鎮國公從海路押解犯人回京,一路上尚不知寧王已反,又怎知孫遂為朱宸濠所殺?你說話可要小心些。”
陸完嘿嘿笑道:“原來如此,就當宋大人不知道便是。”
宋楠皺眉想了想道:“就算孫遂已死,此事還是有人知曉的,這件事我便是親耳聽贛南巡撫王守仁所言,他也承諾願意就此事作證,王守仁該不會也死了吧;還有,孫遂雖死,江西一干官員中必有知道此事內情之人,想要佐證倒也不難。”
提起王守仁這個人,群臣無人不知,料想宋楠決不至於信口開河,如果王守仁願意出來佐證,這件事怕是十之八。九確有其事了。
楊廷和皺眉狐疑的思索,目光從站在身後的幾名大學士身上緩緩掃過,當和梁儲的目光相對時,梁儲明顯有些退縮,楊廷和一下子想起梁儲是內閣中負責奏摺分揀事宜之人,若是有奏摺被壓下,那必和他又關係。
“楊廷和,朕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給朕聽聽。”
正德認為宋楠不會在這麼大的事情上撒謊,這種謊言是根本站不住腳的,而宋楠也不會蠢到當庭編造這樣的謊言,怕是真有其事了。
楊廷和拱手稱諾,回身緩緩道:“梁大學士,奏摺匯總呈報是你的職責,你可否告訴本人這是怎麼回事?”
梁儲焉肯承認,忙道:“楊公,絕無此事,我壓根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奏摺,你問我,我卻是無言以對。”
楊廷和眉頭緊皺,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這件事是空穴來風,但如果當庭揭露出此事來,顯然他也是脫不了干係的,最好的辦法便是暫時擱置,以查實為藉口搪塞過去,事後在做計較。
便聽宋楠高聲道:“當然沒人會承認,誰會承認私自扣押奏摺大罪呢?更何況是替叛王朱宸濠隱瞞謀反事實的奏摺,我想這件事怕是要著落到內閣身上了,既然大家都說不幹此事,那便自證清白吧。當然,如果要我錦衣衛衙門插手調查,那也是可以的。”
楊廷和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此事我定給朝廷一個交代,絕對要查個水落石出。”
宋楠拍拍手道:“那是最好,現在楊首輔該知道我為何對你們不放心了吧,我為何說外廷中的某些官員才是禍亂之源了吧。嘴上喊著法令制度,自己乾的卻是大逆不道之事,人說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到了這些人身上變成了嚴於律人寬以待己了。”
楊廷和不願在此事上再做糾纏,沉默不語是最好的回答,既不會說錯話留下話柄,也讓宋楠沒有繼續糾纏的理由,這件事等散朝後自己仔細查勘出來在做計較。
但其他人不這麼想,即便連內閣首輔都不說話了,有些不識抬舉之人還是要來表現一番,這個人便是兵部尚書陸完,不知為何,他好像打了雞血一番,表現的對宋楠毫不畏懼。
“鎮國公,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內閣事務繁忙,就算有奏摺沒有及時稟報,那也屬正常。忙中出錯之事也不鮮見,我兵部衙門的幾位主事便也曾經漏呈報過地方上的奏摺,事後查明也不過是忙亂出錯罷了。若將朱宸濠謀反之事盡數歸罪於內閣,那是不公平的。朱宸濠要謀反,那可不是別人教唆他的,而是他自己大逆不道。”
宋楠呼的轉過身子,直勾勾盯著陸完,陸完心裡發毛,但兀自梗著脖子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宋楠冷笑連聲,喝道:“倒是有幾分道理,但你陸完在此有何資格囉囉嗦嗦?你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眾官嚇了一跳,鎮國公今天事見誰咬誰,陸完雖然多嘴,但找他算賬云云,卻是不妥的用語,陸完可是堂堂兵部尚書,品級上那也是二品大員,那也是大明朝重臣,焉能如呵斥孩兒般的呵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