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足以毀掉他的一切,被調離京城便罷了,在蔚州也算是個管事的,可這件事若是教上頭得知,自己這個百戶算是坐到頭了,而且還會受到嚴懲,錦衣衛內部的制度方大同知道的一清二楚,像這樣的情形最少也要打個稀巴爛,追回贓款,再發配的遠遠的去作苦役;若是那樣的話,京城的夫人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劃清界限,而在蔚州的幾個小妾不用說會跑的一個比一個快,她們貪圖的都是自己的金錢和地位,這一點方大同心知肚明。
“什麼公使銀子?胡說什麼?”方大同怒道。
宋楠還是那副皮裡陽秋的懶洋洋模樣:“無需細說,你心知肚明,我可不敢拿這件事開玩笑,我也無意將此事宣揚出去,讓方百戶日子難過;不過,方百戶還是耐心的坐下,聽我把話說完,今日請你來可不是要來揭你老底的,而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落在方百戶頭上,方百戶想不想聽呢?”
方大同不得不聽,雖然他滿腦子都在想如何能將這兩人的嘴巴堵住,甚至考慮到抽刀偷襲砍翻兩人滅口的可能性,但看看江彬的粗胳膊粗腿和他腰間的大朴刀,他趕緊告誡自己不能衝動,江彬的兇悍可是早有名聲的,還是先聽聽他們要幹什麼為好。
看著方大同不情不願的坐了下來,宋楠微微一笑道:“方百戶,如果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幫忙,不費一刀一槍,事成之後便有幾萬兩銀子可拿,你願意做麼?”
方大同冷哼道:“你在消遣我麼?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宋楠道:“當然有,不僅能拿到錢,還能立一功,教你的上司對你刮目相看,你認為怎麼樣?”
方大同道:“別他孃的繞彎子,愛說便說,不說老子走了,大不了百十斤交待給你們兩個小人身上,又能怎樣?”
宋楠呵呵而笑,看了江彬一眼,江彬緩緩點頭。
“是這樣,三個月前蔚州北黑山堡被蒙古韃子偷襲之事你可聽說了?”
方大同道:“自然聽說了,韃子連夜突襲,人數眾多,黑山堡二十幾名士兵死的死傷的傷,這件事我還上報給了鎮撫司呢。”
宋楠道:“就是這件事,黑山堡乃是江千戶轄下,出事的那天江千戶告假去了大同訪友,可是有人硬是要將此事歸咎於江千戶,兵部考選巡撫明日便到蔚州,江千戶的軍職怕是要不保了。”
方大同本想說:關我鳥事。口中卻道:“這不公平,江千戶既然告假,那責任自然不能歸咎於他,誰他孃的這麼缺德玩陰的?耍陰謀之人不得好死!”
宋楠故作不知他在指桑罵槐,壓低聲音道:“不是旁人,便是蔚州衛指揮使王旦。”
方大同驚愕道:“王指揮使?這是作甚?江千戶得罪他了麼?”
江彬嘆息著將數年前因軍戶逃亡之事跟王旦的糾紛說了一遍,方大同心裡罵道:活該!嘴上卻道:“這……這不是公報私仇麼?”
宋楠道:“何嘗不是呢?這次考選巡撫一來,王旦只要輕描淡寫的說上幾句,江千戶便完了,畢竟黑山堡屬於北千戶所管轄,江千戶也有責任,這個黑鍋算是背定了。”
方大同咬著下唇想了想道:“你們是想要我出面說情?”
宋楠搖頭道:“非也,這件事江千戶已經找到證據自證清白。”
“那不就結了!”
“可問題是,這證據實在過於震撼,若公佈出來必然引起巨大的震動,我和江千戶實在不敢公佈,想來想去唯有你方百戶的錦衣衛身份最為適合,若是方百戶願意出面,江千戶的前程便算是保下來了。”
方大同被吊起了胃口,身為錦衣衛官員,他怕的不是出事,而是怕沒事,沒事發生意味著沒功勞沒情報,等同於碌碌無為,蔚州除了城外的寨堡時常發生激戰之外,城裡平靜的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