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顧易森出現了,還是一樣的陰鬱表情,卻語氣柔和地對物理老師說,“能向您請教一道題嗎?”。要知道,顧易森可是每年都會在大小的物理競賽中獲獎的,基本就不會問老師問題的。我的物理老師,年過五十的中年婦女竟然受寵若驚地點頭,撇下我就直接和顧易森去辦公室了。我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但是三十分鐘後,顧易森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是一張皺皺的紙。
那天放學後,我留下來做值日,做到一半忽然聽到有人在敲窗戶,我抬頭,便看到顧易森對我做了個開窗的手勢。我頓感心驚肉跳,把窗開啟,他沒有說話,把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給我,然後就離開了。
我開啟紙,發現是我的試卷,臉上立馬覺得火辣辣的,但是仔細看,又不是當初那張紙,每道錯題邊都清晰地提示了錯誤的原因,沒有具體的解答步驟,只提示了思路。在密封線內,有一行漂亮的字“訂正好,我明天來收——顧。”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一改態度開始關心起我的事來,反正從那件事後,他頻頻地神秘拿到我的卷子和作業,幫我訂正,提出建議,還會推薦參考書給我,時不時出兩道不知道哪裡找的怪題。我們還是沒有言語交流,但是如果當天的變現不如他的意,他會冷冷地看我一眼,然後拿出筆用力敲一下我的頭,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我每每抱著頭哇哇大叫,說下次一定好好做,認真做。
我告訴於一穎這些事,說他其實挺好的,於一穎翻了個白眼,說岳加南你是不是喜歡他。我想說是的,但是又覺得這樣顯得我太廉價了,動不動就喜歡一個人,雖然我很確定這件事。我為了他第一次和於一穎撒謊,第一次去買黑色的水壺,因為他從高二一直用著,第一次嘗試吃胡蘿蔔燒肉,因為他每週點三次這個菜……我開始頻繁期待和他的每一次見面,雖然沒有任何言語,我覺得自己就像是特務一樣,很刺激,但是沒有安全感。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然後你寫情書追他?”我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倦意,說了那麼多,終於被程瀾一句話打斷,我點點頭,裹好被子,太困了,回憶太累了,我想我今天只適合回憶到這裡了。程瀾還睜著眼睛,看著帳篷頂,我想她可能經歷著和我當時一樣的心情,只是,她和我不一樣的是,她不敢承認。
由於過度的夜聊,第二天早上我和程瀾都醒得很晚,走出帳篷看到齊晟已經收拾好了他的帳篷,生的火上煮的一鍋香噴噴的小米粥。我們的一臉倦容和他的神清氣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露營地有水,齊晟幫我們每人打好了一盆,水有點涼,但是洗完臉終歸是舒服了不少。我迫不及待地去染指那些粥,程瀾則一動不動。
齊晟把盛好的粥給她,“吃一點吧。”程瀾不喜歡吃早飯,她的理由冠冕堂皇,就是早上起來不舒服,胃裡難受,沒有吃東西的胃口。我曾經嘲笑過她像個孕婦一樣,她也欣欣然接受了,還是懶得吃一口早飯。
“吃不下。”程瀾突然就像個小孩一樣彆扭,我偷偷抬頭看齊晟的表情,他幾乎是耐著性子在哄著她,我忽然心裡一陣酸。我是做夢都不會夢到顧易森這麼溫柔地對我,這個情景倒像是我對著他。我用腳踢了踢程瀾,眼神示意她“差不多了啊”,然後她努了努嘴,接過了齊晟手裡的粥。
我們下午啟程回去,陽光太好,太溫暖,照在身上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程瀾不到十分鐘就睡著了,我也困,但是怕沒有一點聲音齊晟也睡著那就不好玩了,所以強撐著和他找話題聊。我和齊晟見過很多次了,從大學開始,但是絕對不算是有話聊的那種。一是他和程瀾的關係有些不清不楚,二是他本身就話不多,我們有一定年齡差距,代溝談不上,不過我對比我年紀大的人總有些奇怪的忌憚心理。
我們聊了會他在做無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