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離兒倒了杯茶,讓她慢慢吃,然後端著另一杯茶和一些點心出去給顧平。
他接過茶杯,也恭恭敬敬的道:“多謝青姨。”
“是我要謝你。”
“……”他看了看我,憨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也笑了。我的確要感謝他,雖然我沒有問他到底是怎麼勸離兒,讓她回心轉意的,可我想,他這樣一個失去了母親,有過那麼慘痛經歷的人,以心所感,能感染任何一個人的。
轉頭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大門敞開的屋子,添了些東西,似乎也添了些人氣,不像剛剛那麼空曠,讓人看著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了。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轉頭一看,卻是芸香和苟二。
看到芸香,我自然心裡還是很歡喜的,可一看到那個探頭探腦,顯得獐頭鼠目的苟二,回想起當初他為了錢財而去揚州府告了我,雖然陰差陽錯救了我的命,可這人的品性我實在厭惡,所以眉頭也皺了起來。
芸香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看著我微微怔了一下,輕聲道:“輕盈?”
“芸香,你們來了。”
“嗯,我聽娘他們說,你們搬回來了。”
我笑了笑,剛走過去,苟二已經迎上前來,腆著臉笑道:“弟妹,你怎麼就回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幫忙去接一下啊。”
我沒說話,倒是身後的顧平走上前去:“就是你,之前去揚州府告狀的吧!”
苟二一聽,臉都嚇白了。雖然顧平的年紀不大,可入了軍營的人自然有一段威武之氣,壓得他頭都不敢抬,加上之前那一晚裴元修對我的態度,只怕他也知道我背後有“大靠山”,也難怪這麼諂媚了。
“弟妹,你可千萬別怪我,我那也是一時糊塗。你也知道,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看到有那麼一大筆賞金……”
他越說,芸香的臉色越難看。
我知道,她也一定是羞於嫁這麼個丈夫,但已經是一家人,這個男人再是扶不上牆,她也只能認命,微微有些哽咽的道:“輕盈,你不要怪他。”
我沒說話。
倒是旁邊的顧平,看見我遞給他一個眼色,便上前一步,苟二嚇得又往後退,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哆哆嗦嗦的道:“饒了我吧!”
顧平狠狠的道:“饒不饒,不是我說了算。我告訴你,青姨今後都住在這裡了,我們南軍的人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望她,你最好乖乖的!”
我聽著,心裡咯噔一聲,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南軍的人,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我?
我不認為他身在軍營,能那麼空閒,還能自由到帶著軍中的人一起過來,既然能來,那自然是有人打過招呼,或者說——下過命令的。
裴元修……
他是讓南軍的人來看望我,還是——看著我?
我心中的暗暗腹誹顧平渾然不察,仍然兇悍的道:“我們照顧不到的,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果讓我知道,你再對青姨有一點壞心思,你試試!我擰斷你的脖子!”
說完,他一伸手抓著旁邊的一根木柴,咔嚓一聲捏斷了。
苟二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點頭如搗蒜:“是……是,我,我知道了……”
這時,我上前輕輕的拍了一下顧平的肩膀:“好了。”
其實,我也不想讓他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太出醜,但一想到他之前居然還動手打過芸香,心裡就氣不打一出來,我今天難得發了脾氣,還沒發完的,算他倒黴撒到他身上,況且我還打算在這裡常住,雖然我不怕人對我起壞心思,可終究被一隻老鼠在腳邊爬來爬去的不舒服,倒不如讓平兒就這麼鎮住他,也少了將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