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小丫頭們全都笑著鬧著,還有人在寬敞的院落中放起了煙火,一陣陣明亮的煙火在眼前綻放,火樹銀花,更將這個原本就並不寂寞的夜晚照耀得如同白晝。
又過了一年了。
在過去的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對我們每個人而言,都不啻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故,而現在,子時已到,新舊交替,接下來的這一年,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在等待著我們呢?
“天地無情催歲月……”裴元灝最後吟了這一句詩,然後慢慢的站起來,笑道:“敬天地,敬歲月!”
這一夜,我們好像每個人都喝醉了。
到最後甚至都不記得是怎麼從那個亭子裡離開的,也不記得喝到最後大家說了什麼,只覺得眼前的火樹銀花,耳邊迴響著歡快的歌聲,恍惚間,我好像進入了母親在幼年時給我講過的那些故事。
故事裡,是沒有戰爭,沒有硝煙的,那裡的歲月很緩慢,就像桃花樹下流淌過的溪水一樣緩慢,也一樣的寧靜,那裡的人沒有煩惱,更沒有痛苦,有的只是寧靜歲月下的閒適和恬淡。
我在夢裡,好像就看到了那樣的情形。
而且,迎面而來的風,似乎也帶著花香,暖融融的撲在臉上,我舒服的輕嘆了一聲。
還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隨風吹到了耳邊:“還要睡啊?”
“……”
“該醒了。”
“……”
“太陽曬到屁股了。”
我聽著這聲音……輕寒?
急忙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陷落在被子裡,或者說是抱著被子睡得口水直流,而輕寒站在床邊,俯下身看著我,陽光大好,從窗外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都在發光。
我愣了一下:“嗯?”
他微笑著伸手揉了一下我已經亂糟糟的頭髮:“終於醒了。”
“怎麼回事?”
我都記不清發生了什麼,身上還有些軟綿綿的,慢慢的撐著自己坐起來,還往下塌了兩次,他急忙伸手扶著我,讓我靠在床頭,然後才坐到床邊,笑道:“你看你,還說今天要回成都,睡到現在。”
我這才回過神來,一看外面的天色:“什麼時辰了?”
“都快午時了。”
“啊……”
我一聽,立刻沮喪的嘆了口氣:“怎麼睡到這麼晚。你怎麼不叫我啊?”
他哭笑不得:“我還沒叫你?我叫了你多少次,是你自己不醒,我一叫你你就往被子裡鑽。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睡相這麼差。”
我低頭看了看,果然床上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在折騰,床單都翻了一大片,杯子好像也擰了個個兒。
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什麼都聽不到,直做夢。”
輕寒笑道:“大概你是酒喝得太多了吧,你都不知道你們昨晚喝了多少。”
“我?和皇帝嗎?”
“是啊,那一罈酒最後被你們兩分完了。”
“……”
“他也是現在都還沒起,喝得比你還多,恐怕要頭疼兩天了。”
別說裴元灝,我現在也感覺到頭有些隱隱的作痛,伸手揉了一下,又抬頭看著他:“那你呢?你怎麼沒喝醉?”
輕寒笑道:“三個人,三個都喝醉了,那還得了?”
“……”
“喝到後來我看見你們兩有點不對勁了,也就不敢喝了。幸好,不然他都要往河裡走,你又一直掛在我身上,真是的……”
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燙。
也不是沒喝醉過,但怎麼自己的酒品這麼差。
幸好,還有他在。
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