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黃巾軍還是接觸到了城牆,幾十架雲梯又架到了城牆上,此時火油已經用盡,漢軍改用石灰粉撒向黃巾。一陣陣白色的石灰粉從城頭揚撒下來落入黃巾的眼睛裡,不斷有黃巾滿頭滿臉的白色,慘叫著從雲梯上跌落,緊接著,檑石滾木一起打落下來。陽翟城腳下屍體和檑石滾木交疊在一起,平地屍高兩尺。
寇邵在戰鬥中逐漸發現黃巾軍並不是完全不懂軍事的烏合之眾,只是他們的對手太過強大。在攻城的黃巾中有這麼一批人,他們頭戴法冠,身穿黃袍,一手拿幡旗一手那木劍或者鈴鐺,在陣中他們既當軍事指揮官又是鼓舞士氣的演說家。“哼,要不怎麼說張角的組織工作做的不錯呢~~這批人正是黃巾的基層軍官。”寇邵立刻將這一發現報告了北門統帥韓馥,但是韓馥似乎對此並不重視,“要殺就殺賊酋匪首,射殺這些低階武官有什麼用?傳出去既不叫人笑話?”
韓馥道:“寇邵,有心殺敵報國是好事,但是沒事別老是東想西想的。如今南門吃緊,不如你就去南門吧~”寇邵聽的出來韓馥有意要調開自己,也就不在自討沒趣,應了個“喏”就往南門而來。
南門的統領是潁川名門鍾瑜,也就是鍾繇的父親。鍾繇一見寇邵就拉起寇邵往南門邊的一所宅第裡跑,寇邵覺得奇怪,追問之下鍾繇反倒詫異的問道:“令尊受了重傷~在武庫邊的小木屋裡修養,難道子德不知道?”寇邵胸口好像被錘子砸了一下,只覺得悶悶的。“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父親是怎麼受傷的?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呢?”
“未時一刻~被流矢傷了左肋。”鍾繇也奇怪了,“我明明差人去韓馥那裡通報過了,難道~~韓馥沒告訴你?”
“沒有啊?韓馥只是說南門吃緊,就調派我過來了。”
“這個傢伙~~”鍾繇直領寇邵穿過迴廊來到內廳,只見寇老爺臉色蠟黃的趟在榻上一動不動,而寇福跪在床邊哭泣。一見寇邵,寇福連滾帶爬的爬過來抱住寇邵的腳,“少爺啊,你怎麼才來啊,就差一盞茶的功夫啊,老爺沒見到少爺最後一眼啊~~”
寇邵做了一個深呼吸,終於,這個時代自己唯一的親人也離開了自己,是自己從此再無羈絆了呢,還是孤苦伶仃了呢?寇邵自己也不知道。鍾繇在一旁勸慰寇邵節哀順變,可是寇邵此刻腦袋裡卻是空空的,外界一下子變的寂靜無聲。
“子德兄,子德兄?你還好吧?”過了好久,荀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寇邵這時才元神歸位,“怎麼了,文若兄?”
荀彧面帶喜色,“韓馥看出了黃巾賊中渠帥的服飾打扮,命弓弩手但見如此打扮的人就攢射殺之。黃巾賊失了首領頓時大亂,被我軍弓弩殺傷甚重,已經退回大營了。”荀彧有點欣賞的說道:“想不到這個韓馥還有些眼力。”
荀彧的話無疑又打了寇邵一悶棍,韓馥隱瞞自己父親的傷情不說,還假裝不理會自己的建議,藉故調開自己後卻自領功勞~~寇邵胸中的憤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無恥小人,居然竊據原本屬於我的功勞。”
“子德何出此言?”荀彧詫異道:“子德的意思是說這主意是你最先想到的?”
“怎麼?文若懷疑我寇邵的才智?”寇邵正在氣頭上,他瞪圓了眼睛盯著荀彧。荀彧說道:“荀彧從來沒懷疑過子德的本領。但是黃巾乃是亂匪,穿著十分凌亂,要從中認出渠帥~~恐怕~~”
“我~”寇邵差點脫口而出自己也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可是說出來又有誰相信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韓馥,從現在開始,咱們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寇邵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扶起還在地上抽泣的寇福問道:“老爺臨終前可有什麼遺言?”
寇福猛然想起,連忙從榻後拉出一大一小兩個木箱,用袖子拭去灰塵後從小木箱中拿出一把黑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