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過年的時候,蕭恩澤心裡總會冒出這樣一句話。在現實生活中,他還會把這句話送給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是他家鄉的傳統,已經成為他日常生活習慣的一部分。
但這一次,他的內心卻沒能和往常一樣想了。
對於他而言,這是個極為特別的新年。在帳外歡呼雀躍,為新年吶喊的聲音洪流奏響之時,一支利箭穿帳而入,正對蕭恩澤的面門急速而來。幾乎是蕭恩澤看見這突然的襲擊之時,原本正在和他下棋的康農急忙起身,一掌劈在箭的中段。
啪!利箭斷成兩截,但依然有強烈的餘勁,促使它在帳中亂竄,但對蕭恩澤已經沒有威脅了。
雖然這一箭就算是康農不出手,蕭恩澤也是自認有把握躲過的。但冥冥中,他已經依賴了康農,似乎有這樣一個守護神在身旁,死神休想靠近。
兩人才剛剛對視一眼,帳外響起了異樣的叫喊。這不是興奮的歡呼,反而像是在憤怒的咆哮。
德薩琳衝了進來,兩條細眉向中間靠攏:“威統大人,有刺客!請做好準備!”
“嗯。”蕭恩澤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如聽見德薩琳說“大人,夜宵做好了”那般自然。他轉過頭,對康農溫和的說:“來,我們繼續下棋,不必管他們。”
每經歷一次生死,蕭恩澤都要成熟冷靜很多。此刻刺客都殺了進來,箭都射進主營了,他還能如此鎮定自若,這讓康農和德薩琳心裡都湧出敬意。
只是,他們卻沒想到,蕭恩澤其實是麻木了。
一個星期時間,遭遇到百次刺殺,儘管他到現在依然無事,可來殺他的人多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或是將要死了,導致他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看著鏡子裡那張熟悉的臉,微笑的說:“噢,我還活著。”
但蕭恩澤還是忍不住嘀咕一句:“這群混蛋,難道不用過年麼?”
德薩琳出去不到一分鐘,又走了進來。而這次,還有十多人陪同著她,十名龍威隊戰士散開,把蕭恩澤和康農圍在中央,然後背朝他們。
蕭恩澤被這架勢弄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德薩琳要軟禁他呢!
“德薩琳萬威,你這是?”
德薩琳誠懇的說道:“大人,我知道你不畏懼刺客,但這一次,殺進來的刺客很多,對你來說是非常危險的。這十人是龍威隊最精銳的戰士,我會和他們一起保護你的安全。”
蕭恩澤微微皺眉,道:“近衛隊呢?”
德薩琳站的筆直,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軍營內迴盪:“大人,你的近衛隊已全部進入戰鬥。”
“全部進入戰鬥?他們有多少人——”
話未落音,兩支利箭同時從營帳的兩側破帳而入。那和利箭軌跡正對的龍威隊戰士迅速抽出寶劍,在被斬斷的箭矢落地的同時,寶劍回鞘。
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讓蕭恩澤忍不住讚道:“好劍法!”
他順著被箭穿透的地方朝外望去,漆黑的一片,只能看見火把在無規則的搖晃,其他的什麼都無法看見。
蕭恩澤低下頭,又看了德薩琳一眼,見她筆挺的立在帳門前,威嚴挺拔。
蕭恩澤在心裡由衷的讚歎這個英武的女子,她雖然擁有著婀娜脆弱的女人身軀,但在身軀裡,包裹的是堅毅勇敢的靈魂。她手執西洋劍,劍身貼胸,氣質非凡。蕭恩澤忍不住嘲笑自己,在德薩琳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為自己安排守衛的時候,他甚至還懷疑過德薩琳發動了兵變。他在懺悔,懺悔著自己那顆狹隘的心,居然猜忌忠心的部屬,這是何等罪孽!
不過他馬上明白,隨著人的身份增長,地位增高,那顆單純的心隨之被塗抹上了顏色,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留個心眼。蕭恩澤給自己的思想定義成了大眾心態,以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