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還在進一步積蓄力量之時,鄭親王濟爾哈朗在七月底也已經趕到了南京,而且是大軍浩浩蕩蕩的越過長江。恍惚之間,彷彿是弘光元年清軍大舉南下瞬間掃平江南半壁的風潮再度重現一般。
四月時,濟度準備的援軍就已經七七八八了,順治鬧了一回御駕親徵,濟爾哈朗只得帶病上陣。
不過,原本在那時已經越感病體沉重的濟爾哈朗,強撐著開始整頓軍務,但是在軍營裡待了幾天,身子骨反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對此,濟爾哈朗也只得苦笑——當年在遼東的時候,飲冰臥雪、朝不保夕的日子過久了,這北京城裡的花花世界果然不是他這副身子骨能受得了的。
大軍浩浩蕩蕩的南下,滿清調動了運河上的一切運力,每天光是累死的縴夫就不可計數,總算是把這支大軍送到了南京。
只不過,這支大軍的首要任務卻已經被馬國柱、管效忠、劉良佐等將領完成,鄭成功的大軍退出長江後,很快就放棄了崇明,全師折返福建。
鄭成功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況且他原本就打算將江南作為核心佔領區,嚴禁將士騷擾百姓,除了鎮江的守軍基本上沒撈到什麼東西就離開了江南。至於張煌言所部,強買四分銀便斬首示眾,更是秋毫不犯,王師二字實至名歸。
明軍是進攻的一方尚且如此,反倒是那些來援的清軍對福建明軍一度佔領的地區進行了大規模的搶掠,「兵過無錫洛社,花貨滿載,牛羊絡繹不絕,餘可知矣。所掠婦人俱在蘇州發賣,鎮江凡失父母妻子者,貼票各府縣尋覓甚眾,無錫城門招子粘滿。」
清軍在南京慘勝後依靠著沿途劫掠大發了一筆橫財,各部綠營大多已經返回駐地——江浙明軍的軍事壓力始終存在,而且是日甚一日。與明軍佔領區接壤的蘇州、廣德、寧國、池州四府更是一日三驚,但凡有個傳聞都會引起或大或小的騷動。
進入夏季,江浙明軍卻依舊沒有動手,湖廣的范文程上書表示他策劃了一場對江西的進攻,同時派人挑唆陳文與孫可望之間的關係,這兩支明軍如今在贛西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開戰。
總的來說,他對江浙明軍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牽制,迫使陳文放棄了攻勢,確保了江南的安全,可謂是居功至偉。但是湖廣這邊即將承受的威脅會更大起來,所以他強烈要求滿清朝廷對湖廣清軍進行新一輪的增援。
對此,忘恩負義的馬國柱表示了強烈的反對,牽制之功是少不了范文程的,但是增援也必須優先江南,畢竟孫可望和陳文不是已經被範諸葛離間了嗎,他們這裡才是形勢嚴峻的所在。
爭執直到濟爾哈朗抵達南京才算是一個結束,但是作為對鄭成功和范文程的雙重勝利者,馬國柱的日子卻絕沒有范文程這失敗者好過。
「這就是你這個狗奴才越級提拔起來的什麼良將?」
一個窩心腳,馬國柱就被濟爾哈朗踹倒在地上,指著他的鼻子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濟爾哈朗所指,便是此前被馬信擊敗的梁化鳳,這位清初綠營名將在擊敗鄭成功後立刻就得到了三等阿思哈哈番的世職,一下子就與洪承疇並駕齊驅,後來更是加到了三等阿思哈尼哈番,即三等男爵的爵位,備受重用。
可是現如今,由於蘇松提督還是張天祿,而非馬進寶,同時梁化鳳又遭遇到了江浙明軍的進攻,一敗塗地,一個良將立刻就變成了庸將,就連提拔他的馬國柱也受了連累。
「王爺息怒,是奴才看走了眼,奴才罪該萬死。」
馬國柱伏在地上,一個頭一個頭的磕在地上,濟爾哈朗深知馬國柱已經算是有大功的了,沒必要苛責,今番借題發揮,不過是為了更好的駕馭,為接下來進攻江浙明軍的戰事做準備。
片刻之後,濟爾哈朗讓親兵將馬國柱攙了起來,繼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