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臺階,潘百戶前去繳納手令,車夫則會將馬車停到王府側面專門的停車場,老夫婦下了馬車看著越王府高大的正門以及門口那站得筆挺的衛兵,眼前就是有一陣眩暈。
大門前沒有石大娘此前還叫嚷過要去敲的登聞鼓,其實那也是她聽說書聽來的段子,不過現在夫妻二人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渾渾噩噩的走到了側門,那潘百戶正好也繳了手令,等待衛兵引路。
「石大娘,這可是越王府,一會兒見了殿下可別亂說話啊。大牛兄弟剛升遷,平白得罪了其他同僚,不值當的。」
「啊。」
提到兒子,石大娘才反應了過來,一口一句的應了下來。反倒是石家的當家的二人都沒有提醒各一句半句——老夫老妻幾十年,那個八竿子打不出個屁的性子能不知道,便是潘百戶那個在塘雅鎮待了不過兩年多的百戶都是知道,這石家的事情還是石大娘說了算的。
門房裡早有人等候,大多都是官員軍身,也有平民百姓的穿戴,只是他們也不敢問及是不是別的百戶所過來的。
等候的時間倒也不算長,過了一會兒便有穿著官服的軍官前來相請。老夫婦起身隨行,潘百戶只負責護送,現在就只能在這裡等著,倒是臨了還跟了一個眼神,提醒石大娘不要把他說的話忘了,直到看到了石大娘問問點頭示意才勉強放下了心。
召見的地點乃是陳文的公事房附近的一間會客廳,帶路的軍官在路上提醒了,陳文不喜歡跪禮,但是進了門,看見陳文起身相迎,老夫婦卻還是下意識的想要的下跪,結果卻被陳文一把扶了起來。
「看來石大牛在家裡也是個悶葫蘆,軍中早已沒有了跪禮,在這裡也無須多禮。」
陳文笑著說到,石大娘卻是戰戰兢兢的回覆:「回大王的話,我們家大,恩,犬,犬子在家中有講過大王的恩典,是我們夫婦二人還是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就慢慢適應,不著急。況且今天我就是請二老來聊聊天,敘敘家常,無需太過緊張。」
「謝大王體恤。」
拱手一禮,但是說不緊張,其實卻也難免,陳文請他們落座,也是連道不敢,便是勉強坐下了,屁股也是貼著椅子的邊緣。看樣子,無需行跪禮的事情是忘了,但是聽來的那些官場上的習慣和規矩卻是都刻在腦子裡面,一星半點兒也沒有忘記。
階級啊!
想到這裡,陳文搖了搖頭,繼而笑道:「石大牛是我的部下,從大蘭山上就跟著我陳文,今天我請二老前來敘敘家常,您二位卻是官場的做派。哎,咱們又不是文官,都是武人,真心不講這些沒用的繁文縟節的。」
陳文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老夫婦略顯尷尬的一笑,也將身子後移,儘量做得舒服一些。其實剛剛那樣坐,他們也是很不適應的,尤其是這老胳膊老腿兒的,也未必能撐上多久。
「這就對了嗎,咱們是敘家常的,自由點才能聊得痛快嘛。」
陳文哈哈一笑,揮退了隨侍的下人,見夫婦二人也稍顯了些輕鬆,他便開口說道:「想當年在大蘭山上,我記得那還是南塘營剛剛在演武場上戰勝了中營,故經略王公許以南塘營擴編,我便在山下的大蘭鎮的城隍廟裡樹起了招兵的大旗。記得就是那時候,石大牛,對了,還有他弟弟二牛也是那時候投入南塘營的。」
「蒙大王還記得,我們一家子當年都是靠著大王的賞賜才活了下來,現在有了好日子也都是蒙大王的厚恩……」
石大娘絮絮叨叨的說著客氣話,說了幾句就沒詞兒了,反倒是陳文坐在那裡搖了搖頭,繼而笑道:「記得是應該的,現在人多了,記不過來了,但是當年在大蘭山上不過幾百兵,我陳文也不過只是個加遊擊銜的守備,那些患難與共的日子,那些一同浴血奮戰的袍澤,又怎麼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