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所言甚是,日後咱們尚家倒是可以在這幾方面左右逢源。別看現在陳文威震天下,聲勢一時無兩,到時候還說不定是誰笑到最後呢。」
父子二人談笑間,門外卻響起了緊急軍情的報告。片刻之後,尚可喜父子策馬來到東城牆上,此時此刻,許爾顯早已是眉頭深鎖,即便看到了尚可喜父子趕來也沒能稍有紓解。不過,在場的卻沒有一個外系武將,馬雄、吳六奇、黃應傑等人都不在此間。
「王爺,請看那邊。」
無需許爾顯指向,尚可喜也早已看到了。遠處的點點燈火在這漆黑如墨的暗夜之中是那樣的顯眼,尚可喜看了片刻,卻發現那些燈火似乎都沒有什麼動靜,甚至拿出了一把從泰西海商手裡強買過來的望遠鏡看去,也僅僅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明軍在匆匆忙忙的進行挖掘。
「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尚可喜問及,許爾顯當即回答道:「回稟王爺,已經持續好半天了,城外的敵軍從天色尚未徹底黑下來就在那裡忙碌,始終沒有任何停下來。」
難道是要用放崩法?
腦海中偶有此念,尚可喜立刻將其否決。廣州城東有護城河存在,這倒不算什麼,但是廣州這座城池本就是一座水城,城外有護城河且毗鄰珠江,城內亦有六脈渠,地下水資源豐富,妄圖用放崩法在地下掘進,弄不好就會挖到地下水脈,本就是痴心妄想。便是一路掘進,到了護城河怎麼解決地下防潮的問題也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事情,否則當年他進攻此地之時又為何會寧可圍城十月也要等紅夷炮運到才發起總攻。
「你做得很好。」
許爾顯當然知道尚可喜所指的是什麼,能夠與尚家榮辱與共的只有那支前平南王府藩兵,便是後來整合的督標、撫標什麼的都要差一些,更別說是吳六奇等人。甚至就連馬雄這個定南藩武將都要比吳、黃二人更為值得信任。
「王爺,末將本打算派騎兵出去探查一二,但是考慮到陳賊狡詐,唯恐這是其人用以騙開城門的詭計,始終未敢輕動。」
「求穩是對的,咱們騎兵比陳賊要少,其中更有不少是馬雄他們帶來的。這等暗夜,視線不明,輕易出擊弄不好就會吃大虧。」說到這裡,尚可喜伸出手摸了摸身旁這門巨大的紅夷炮那冰冷的炮身,信心也瞬間就恢復到了身體之中。
「有這幾門萬斤紅夷炮在,城外的陳賊也只有被動捱打的份。」
騎兵太少,更重要的還是對野戰缺乏信心,對於城外的動靜,尚可喜和他的部將們根本生不出偷襲的念頭。在城頭上又待了好半天,尚可喜也慷慨的將馬雄等人請來商議對策,不過比之尚可喜、許爾顯他們,馬雄等人也是認為當以穩妥為上,以防為江浙明軍所算計。
城頭上折騰了好半天,眾將紛紛回去休息,唯有許爾顯留守,但也是退到城東的一處距離東城較近的所在,以備不時之需。
城上的守軍緊張兮兮,城外的江浙明軍則是忙忙碌碌。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外面的江浙明軍也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就是在那裡挖土,倒是讓守軍白白擔憂了一場。不過到了天色有些矇矇亮的時候,一些眼尖計程車卒似乎從逐漸褪去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東西。
「大帥,就是那邊。」
待到登上城牆,其實不需要特別去指,許爾顯也能依稀的看清楚了城外江浙明軍這一晚上的勞動成果。
比之昨天天黑前那一片毫無遮擋,可以為守軍一覽無餘的平地上已經多出了幾十個土丘,而且上面竟然還有明軍在用大概是從哪些別寨裡搬來的磚石木料進行加固。從城頭上看,土丘也不是一般來說的那種圓形,而是清一色的月牙形土丘,凹處面向東面,將弧形對向了城頭。甚至在凹處的背後不遠還有一些小型的隱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