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陳文掃了一眼眼前的屬下們。李瑞鑫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耐煩,看他的樣子如果吳登科是他的部下,他早就出言訓斥了。他聽過陳文那個新版本的廟算理論,已經隱隱猜到陳文是打算在講廟算前鋪墊一下,所以對於吳登科的話頗有些不滿。
樓繼業沒有說話,神色上顯得對吳登科的說法很是認同。將門子弟出身,從軍多年,又在多路文官武將麾下任職,使得他對這個說法已經習以為常。只是他和陳文的關係並不像吳登科和陳文那般熟絡,說話自然也多了層忌諱。
至於尹鉞,那卻完全是一副「對於你們說的這些,二狗哥哥我只是來打醬油的,一句也沒聽懂。」的樣子。而其他隊長也大多和尹鉞相同,只有有限的一兩個流露出了樓繼業一般的神情。
陳文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問道:「吳兄弟,你所認識的武將之中,他們都讀哪些兵書呢?」
「這個……」聽到這話,吳登科變得有些猶豫,看樣子他似乎是想起了陳文現在是他的上官這回事。只是陳文已經開口聞訊了,他也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卑職聽說他們都是讀《武經總要》和戚少保的兵書的。」
戚繼光的兵書很正常,明朝後期,但凡是個武將都會收藏一兩本,至於看不看就兩說了,就算他們想看也要考慮下認不認識字這個關鍵性問題。而《武經總要》陳文只是依稀記得是北宋時候編撰的,似乎是為了應對戰事頻仍,以求提高武將的能力,至於裡面寫的是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反駁的理由他倒是隨著這本《武經總要》的出現而想好了。
「吳兄弟,《武經總要》乃是北宋時編撰的兵書,北宋時還編撰了一部兵書,叫做《武經七書》,你可聽說過?」
聽到這話,樓繼業立刻恍然大悟,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知道這部兵書,其他人依舊如故,而吳登科卻還是那副迷茫的神色,繼而搖了搖頭。
「《武經七書》乃是宋神宗時編撰了,這部兵書收錄了《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司馬法》、《尉繚子》、《六韜》、《三略》和《李衛公問對》這七部普遍為兵家所認同的兵書。這部兵書在宋朝乃是武學的必修課程,武將若是想考武舉人也必須在這一項上合格,否則直接罷黜。」
「本朝自於忠肅之後,文官名正言順的擁有了插手戰事的權利,後來更是文視武如奴婢。所以文官們在壟斷戰略運籌的同時,為了防止武將在天子面前搶了他們的風頭,才傳出了這種武將不需要讀《孫子兵法》的理論,為的是不讓我們武將插手戰略決策。」
於忠肅就是于謙,景泰帝登基後,以于謙插手五軍都督府事務,兼管京營。奪門之變後,景泰帝退位,于謙被冤殺,但是文官插手軍務的故事卻被保留了下來,明朝中前期實力雄厚、可以與文官分庭抗禮的勛臣武將集團也徹底被文官集團壓倒。從此,文視武如奴婢,武視文如寇讎。
「無論是這部兵書,還是它所收錄的《孫子兵法》,宋朝時的嶽王都讀過,本朝的戚少保也讀過,我們自然也要學習的。」
「雖然我們的上面也有文官作為監軍使者,王經略在文官之中也算得上是知兵的,但是作為武將,打仗是我們的專業,即便是為了保住吃飯的傢伙而必須要學習,況且……」
說到這裡,陳文覺得只是威脅和講道理顯然不夠,還是要適當的利誘一下,提高下屬忠誠度這種事能多做自然還是應該多做的。「況且諸君乃是本將麾下的第一批軍官,本將對諸君寄予厚望。日後本將鎮守一方,爾等皆要節制方面,若是不通兵法,如何獨當一面?」
聽到這話,吳登科立刻拜倒在地。「卑職多謝將軍培養,卑職一定用心學習,必不負將軍厚望。」
眼見於此,眾人也都趕忙從凳上起身,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