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兵民矛盾極深,原本清軍勢大,百姓們也無可奈何,只能苦苦忍受。如今明軍已經殺入城中,自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有著城中原本統治結構的底層吏員、里正以及全程百姓的極力配合,明軍的清剿行動進行的速度很快,僅僅過去了一下午就將整個府城清理完畢。
大批沒有能夠逃出城的清軍被關進了明軍的俘虜營,不過這些俘虜自然是不可能與那些協助明軍攻城的俘虜相比。那些俘虜如今都在城外的大營之中,一手捧著裝著白米飯的大碗,另一隻手則一個勁兒的從食盆子裡加菜,有菜有肉,管飽。就連那些受傷的俘虜也能夠得到明軍的醫治,當然是要排在明軍傷員之後的。
這是他們為明軍作戰所應得的,不過那些新來的俘虜卻根本享受不到這個待遇。
清理的工作展開的同時,清查的工作也在進行。先是按照所屬營頭進行區分,將那些在此前的玉山大捷和這一次的廣信府攻城戰中有明顯劣跡的挑出來,直接拉出去砍了腦袋。剩下的,則被關在營中的空地上喝風。為防他們趁夜有所異動,明軍更是把他們的衣服都扒了,還讓輔兵紮了圍子,舉火監視,感覺就像是對待牲口一般。
「還是得跟著國公爺,就連老經略都不是他老人家的對手,俺看韃子來也沒戲。」
作為在攻城戰中有著上佳表現的俘虜之一,最初只是順手將手榴彈扔下了城的甘肅降卒韋福順正跟隨著一個監軍官,會同一批同樣表現不錯的俘虜來參觀這些新俘虜的慘狀。
五月中旬的夜,還算不得有多涼,尤其是對這些北方抽調來的綠營兵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奈何今日明軍攻城壓力極大,他們本就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被俘之後更是如此,現如今不光要挨餓,還要光著屁股喝風,實在難受得不行。更何況,韋福順他們聽那監軍官提及,好像這樣挨餓的日子這些倒黴蛋還要過上幾天。
「就是,就是。老經略當年殺人過的人比俺們見過的都多,見了國公爺也得吃癟,還是國公爺厲害。」
剛剛吃過了一頓飽飯,看著那些新來的俘虜挨餓受凍,這麼一對比,幸福感登時就扶搖直上九萬裡。對於見到的明軍,更是點頭哈腰,唯恐惹了明軍不快,失了此刻的優越待遇。
「這位大,大帥,俺想跟著國公爺,跟著國公爺日後好殺回老家。」
「大帥?」監軍官轉過頭,問道:「你在叫我?」
「正是。」
韋福順戰戰兢兢的回答過後,監軍官搖了搖頭:「我不是什麼大帥,論職務,我是神塘營的監軍官,不過是今天臨時負責帶你們轉轉,和你們聊聊天的。論階級,我是致果副尉,說這個你們大概也挺不過,反正不是什麼大帥。你們可以叫我黃監軍。另外,我浙江王師之中,大帥只有一個,那就是國公。」
「是,小人記下了,黃監軍。」
不光是這個俘虜,其他的俘虜對此也很有一些是躍躍欲試的,不過更多的卻顯得有些擔憂。
「我們浙江王師,講的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們在攻城戰中的表現優異,已經超過了恕罪的線,所以罪名算是洗脫了。去留一事上,你們有此打算,我也會稟告大帥。擔憂家人的,也可以回去,王師絕不留難。但是……」
得此待遇,眾人無不鬆了一口大氣。浙江明軍雖然取得了一場足以改寫東南戰局的大勝,但是比起滿清如今的這般龐然大物,卻還是顯得很是弱小。況且這裡畢竟是江西,而不是甘陝的老家,淪為異鄉之鬼的恐懼也促使著一些俘虜對儘快回鄉有著極大的誘惑。
不過,當聽到這句「但是」的時候,他們的心立刻便再度吊了起來。
所幸,這個監軍官並沒有說出什麼讓他們繼續惶恐下去的話語,只是表示如果離開,身上需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