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主事倒是知道現在在哪,奈何陳大帥那邊必不可能同意。可惜沈主事和鄒主事不在,否則……」
「哎。」
無計可施的眾人只得唉聲嘆氣,可就在這時,人群中的一個聲音卻重新喚醒了他們的希望。
「鄒主事在哪不好說,但沈主事可是餘姚大族沈家的子弟,求如先生的侄子,四明湖兵敗後韃子還在懸賞捉拿他,想必是藏在了餘姚沈家,否則早被發現了。」
那人口中的求如先生便是晚明著名陽明心學傳人,姚江書院的創辦人之一的沈國模。沈國模字叔則,號求如,晚年因居住於橫岙之石浪山,又號石浪老樵,乃是這個時代紹興王學很有影響力的一位學者。而同時,他還是沈調倫的叔叔。
一語驚醒夢中人,聽到這話的眾人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但是再往深處想去,卻又是千難萬難。
「眼下咱們在金華,想去餘姚是要經過韃子重兵佈防的嵊縣的。而且就算能夠平安無事的抵達,餘姚那麼大,沈家也不是小門小戶,如何尋找?」
聽到這話,先前的那年輕文官立刻站了起來,大聲說道:「事在人為,不去做怎知不會成功。當年王經略一破上虞被撫標營偷襲,那麼多人或死或降,王經略和王巡撫寧可遠走天台山也不曾屈服,才有著大蘭山明軍的後來;四明湖之敗,整個四明山的王師盡沒,更有提標營緊追不捨,陳大帥毅然領兵殿後,以不足五分之一的劣勢兵力擊潰了韃子,保全住了這支大蘭山王師最後的火種。」
「若是王經略、王巡撫還有陳大帥不選擇逆流而上,王師又怎能光復這一府又一縣之地。眼下沈主事那邊還有希望,我等不可輕言放棄。諸君若是信得過在下,明日一早在下便啟程前往餘姚,怎麼也要將沈主事請來協助陳大帥維持大局。」
那年輕文官的慷慨陳詞一下子將本已低迷的氣氛推到了高潮,看到了希望的眾人無不讚頌,就連年歲漸長的嚴之恆也拊掌而起,為那文官的勇氣喝彩。可是就在這時,先前打斷那呂主簿揣測的那個年長文官卻搖了搖頭,連呼不可。
不可?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聞言,那年輕文官眉頭不由得一皺,繼而問道:「為何不可?」
「吾並非說徐縣丞的辦法不可,只是其中的細節有待商榷。」說著,那年長的文官便站了起來,示意眾人坐下聽他把話說完。
「徐縣丞銳氣可嘉,可你若是不去赴任,反而北上餘姚,那幫新附之徒勢必會將此事告知孫知府。若是孫知府請動了陳大帥為他上奏監國殿下,監國殿下也必不可能否決此事,那時我等即便把沈主事請來也晚了。不如遣一親信攜書信北上,我等具名其上豈不更好?」
這一番話立刻引來了眾人的附和,就連那個徐縣丞也大言其老成謀國。如此,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待那個年長的同知親筆手書後,由在座的眾人具名其上,便由同樣與沈調倫相熟的那個姓徐的縣丞尋了一個親信家人北上餘姚送信。
完成了這件事,一眾文官在做了一些文人長做的如賦詩、唱和之類的風雅事後才意猶未盡的散了。不過最近這段時期相聚的日子也不多了,有的人會留在府城,如那年長的同知;有的則過了年就要前去赴任,如新任的東陽知縣嚴之恆;更有的如那徐縣丞一般的這兩日就要啟程,趕在年前赴任的。
今日一別,可能要很有一段時間才能再見,也可能再也無緣相見,於是乎這些人的詩中很多都帶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以至於讓數日後得知了這裡面的大概情況的陳文頗有些哭笑不得。
列位具名寫信給沈調倫的老營文官本來約定了保密的原則,奈何做的詩賦中很有一些欲語還休的東西。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反正陳文的那些軍官在吟詩作對的方面基本上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