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可怕,在場的大多數官員登時便呆坐在了原地,腦海里轉著一個又一個問題,一時間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此時,在另一部分文官理所當然的表情下,只見曹從龍再度開口,立刻便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除此之外,本官巡視各縣月餘,對於民情也有了一定的瞭解。金華府眼下民意洶洶,無非是徵用荒地建立衛所和借款這兩件事情,借款一事早已開始進行,全然不做卻也不行,但是以稅賦作為抵押實在荒唐,本官以為既然借款都用在了軍隊,不如由繳獲進行償還為好。至於徵用荒地,傷民心過甚,必不可再行,衛所也要立刻取締!」
前半句借款由軍隊償還,這事情倒是說到了很多文官的心中,如此一來,不僅武將插手錢糧少了一個最大的理由,還可以加大陳文軍需方面的壓力,以便有機會重新實現文官控制武將的局面,可謂一舉兩得。可是誰知道,曹從龍緊接著說出的後半句話,不僅是要一口氣否定陳文此前所有的努力,就連根基也要藉此拔掉,這恐怕就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的了。
只不過,未待曹從龍繼續說下去,孫鈺一下子便站了起來,那張俊秀的面容上怒意更是已經開始溢位。「撫軍,此事現在論及只怕還不是時候,還是等臨海伯回來再說吧。」
「正該如此,還請撫軍三思。」
「府尊說得有理,大軍在外徵戰,還是等臨海伯回來再說吧。」
「撫軍,事關重大,我等先行商議,但是軍務上的事情也是需要徵求意見的,畢竟臨海伯並非普通武將,已是朝廷名爵,不可等閒視之啊。」
「……」
孫鈺的話語一出,立刻便引發了不少在座官員的附和。相對的,在呂文龍使了一下眼色後,那些此前便已經透過氣的文官也紛紛站了出來,藉以文馭武的祖制和王翊在世時大蘭山六個戰兵營的四個指揮盡皆服從監軍文官號令的事情進行反駁。一時間,反倒是那些借著孫鈺的駁斥想要拖延時間的文官們只能用大軍在外徵戰這個理由反覆的爭論,越來越顯得理屈詞窮。
這樣下去,人心遲早會轉到曹從龍那邊,畢竟他也是在為文官爭奪權柄,只是手段過於激進。可這卻並非是曹從龍想要的,他要的效果是真正意義上的一錘定音,唯有那樣才能達到他所需要的效果。
就在這時,只見曹從龍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繼而語重心長地說道:「以文馭武乃是國朝祖制,這一點沒有絲毫錯謬。只是眼下大軍徵戰在外,本官如此行事確實有些過於操切,孫知府和列位同僚所言本官自然也能夠理解。可是眼下的情勢卻已經容不得我們再等下去了……」
接下來,曹從龍便開始詳細的描述舟山之戰後魯監國漂泊南下的處境,更是將他離開時剛剛開始的鄭成功排擠之事添油加醋的沉痛訴說了一番,到了後來更是把那個前來催促曹從龍的錦衣衛指揮使楊燦請了出來,由此人當著各位文官的面進行了好一頓的哭訴,更是未卜先知了魯監國潦倒到了吃番薯的地步。
「本官奉王命前來金華,除了為朝廷和監國殿下巡撫浙江,更重要的便是策動臨海伯出兵進攻台州。可是陳文此人不思朝廷兩百餘年養育之恩,不念監國殿下不吝其卑功而賜名爵之德,滿心都是如何在浙西做他的土皇帝,實在可恨至極。」
「金華鎮出自故王經略一手打造的大蘭山王師,乃是朝廷經制之軍,並非陳文私人所有。此刻定西侯、平夷侯及英義伯各勛鎮的大軍已在海上,本官決意親領大軍出征台州,兩面夾擊之下必可一戰光復台州,以報監國殿下厚恩。」
在座的眾人沒有一個人見過魯監國,但是忠君的思想卻早已融入到他們的血液之中。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當他們聽到魯監國當下的困境之時,一個個不由自主的與曹從龍那般無異,目中含淚,甚至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