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枝頭相互摩擦發出&ldo;唰唰&rdo;的聲響,那因為花藤緊緊纏繞編織成牆壁的鳥籠似的花園,居然就這樣緩緩地在羅修面前相互躲避著最終拉開了一道正好能讓羅修一個人出入的&ldo;門&rdo;。
羅修愣了愣,他回過頭去。
他眼中所看見的那一幕卻幾乎成為了他這麼多次墜入夢境之中最令他難以忘記的,無論是將他扔進鳥巢裡帶領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穿著燕尾服的鴿子先生還是渡渡鳥;無論是永遠在進行著下午茶的暴力熊還是餐桌上忙碌奔跑著的松鼠先生;無論是說話很奇怪脾氣卻很不錯的塔羅兵先生還是後花園裡的漂亮美人魚姐妹,一切所經歷過的事情此時在他的腦海之中大概只剩下了模糊的泡影‐‐而眼前,卻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他很確定哪怕今後無數次回憶起來他依然可以記憶如新。
他看見了站在斑駁點點的陽光之下那個曾經被他劃歸入&ldo;邪惡存在&rdo;行列的男人身著一身白衣站在原地,他衝著他微笑的時候,那雙金色的瞳眸之中彷彿都被揉進了細碎溫暖的陽光;籠罩在華麗禮帽之下的亞麻色頭髮彷彿正在閃閃發亮;他修長的身影在他腳下被拉得很長,有一些投射在了盛開得正好的薔薇之上,風吹過時,影似乎也隨著風輕輕晃動起來。
那敞開了一小扇門的花藤在他的眼前漸漸合攏。
最後的最後,羅修只來得及看見站在花園廢墟中央的男人終於摘下了他頭頂上的禮帽,他將它抓在手中,輕輕扣在胸前心臟的位置,當黑髮年輕人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眼的時候,男人那挺直的腰部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忽然彎曲衝著羅修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
當他直起腰的時候,他的眼中還帶著笑。
不再有任何物體遮掩的耳垂之上,熟悉的海藍寶石耳釘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面前的花藤最終合攏,羅修看見男人的唇動了動似乎正在跟他訴說著什麼,但是羅修甚至來不及問,那花藤已經完全將他隔絕在了外面的世界‐‐
是的,隔絕,羅修很奇怪自己居然用了這麼一個詞語。
儘管他上一秒還認為自己應該為離開了那個花園而感到高興。
黑髮年輕人站在原地傻愣了幾秒,他試圖用各國語言跟那個男人的口型對上號最終卻以失敗告終,當他選擇放棄地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赤著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踏上尋找鞋匠的旅程時,他卻發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最後的那一幕如同一幅生動又立體的畫,永遠地被他掛在了腦海的某個角落之中。
直到很久以後,羅修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偶然在書架上翻到過一本年紀大概比他還老的書籍,上面記載著一些老掉牙到讓人難以直視的貴族禮儀,其中一句並不起眼的古老條例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摘帽,屈膝,將手覆在心臟位置。彎下驕傲的脊樑,在洪荒之初,這個動作象徵:永恆的歉意。】
69第五章
離開了黑暗公爵的花園,羅修並不知道所謂的&ldo;鞋匠&rdo;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他只是順著從自己腳下一路鋪開的鵝卵石小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那是一條只能容納下一人行走的小路,道路兩旁的野草掃在他暴露在外的小腿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和帶來輕微的瘙癢。
在一群穿著三角褲衩的白倉鼠們邁著小短腿追逐打鬧著從羅修的腳邊跑過的時候,它們踩過路邊的水窪發出&ldo;吧唧吧唧&rdo;的聲音讓從一開始就藏在黑髮年輕人裙擺下的肉糰子好奇地伸出了自己的腦袋,粉嫩得像是小豬似的小傢伙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微風吹來時,它似乎也感覺到了此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