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道明楚千楓曾為女人付出過的高昂代價,王林山快筆寫下兩副藥方交給鶊兒,鶊兒頷首道謝,把藥方遞給身邊的宮侍,宮侍自去懿燁殿的藥方取藥燒熬。
“王御醫,沐貴夫的身子,以後還要勞您多費心了。天色已然很晚,路上慢走。”
送王林山走出懿燁殿門,上官臨玥囑託鶊兒定要在楚千楓房裡徹夜照顧,不能讓兩位大小主子出半點事。
“是,玥貴夫!”
鶊兒等到楚千楓的轎輦走遠了,戀戀不捨的最後望眼陪在轎輦側面的少女身影,命令宮侍合上殿門,心裡越發堵悶。
“唉,是娶?還是嫁?”
走回楚千楓的屋裡,鶊兒抱了被席躺在外廳的睡塌上懊惱的思考著自己的煩心事,壓根忘了上官臨玥的囑託,想著想著,倦意襲‘來,鶊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是夢裡的錯覺還是現實中的真實味道,鶊兒在睡夢中總能聞到一種類似凌霄花香味的藥引。
有人要打胎嗎?是要害主子嗎?
是誰?是誰?
“是誰?不準傷害主子!”
鶊兒汗流浹背的從惡夢中醒來,站在殿內四處聞了聞,驚愕的睜大眼睛,“真的是凌霄花?”
花的香味是從內殿房裡傳出來的,鶊兒慌慌張張的邊喊邊跑,“大膽!是誰在懿燁殿煎熬凌霄花葯?想害了主子滑胎不成?信不信……”
呼喊的聲音在望到內殿裡背向而坐的白衣男子,鶊兒沒說出口的話語,生生的被止住了。
“鶊兒,是我。勿要張揚。”
小椅上的白衣男子扇著一柄團扇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主。。主子?是、是你在熬?”
凌霄花是孕期禁物,身體孱弱者,只消聞到花香一個時辰就會有落胎的危險。
鶊兒不敢走近白衣男子,依照平日對藥物的瞭解,鶊兒很確定,這壇藥汁已經熬了約有半個時辰,時間不短了。
“嗯。勿要張揚。”
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淡如清風,散著晨的微冷。
淡如流雲,逸影隨風飄零。
白衣男子緩緩扇著火灶裡的火苗,彷彿極為珍貴似的對待著,左右扇擺,每一扇面都扇的角度恰好,力度適中。
灶裡的火焰燃燒,水藍色的焰光,一簇簇的綻放,開出妖靈懾魂的花瓣,一縷縷吞噬著坐在火焰旁邊的白衣男子。
“主子,鶊兒知道主子做事向來都有道理,可鶊兒真的不明白,小主子好不容易保住了,你、您忍心讓小主子還沒入世,便已離世嗎?”
看出自家主子有心落胎的想法,鶊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地扣頭。
“鶊兒,我也不想。天知道我有多麼不想這樣做。可是。。我想皇上了,天知道我有多麼思念那個女人。她現在有危險了,我不能置她於不顧,不論何時都想和她站在一起,一起享受悲歡,一起體會離合,一起拾掇生活的點點滴滴。可是。。可是皇兒天生胎位不正,隨時都有滑胎的危險,怎能受得了長途跋涉的辛苦?你的小主子,留著,是我和她的牽絆,我不能讓皇兒成為我和她的拖曳,你懂嗎?”
扇子接住一滴飄落的淚水,晶瑩純潔,美的彷彿是世間最難尋的琉璃花兒,一生難尋,永世難得。
白衣男子抱著膝蓋坐在火灶前,聲音哽咽,無助絕望。
“鶊兒不明白。鶊兒只明白主子不能不要小主子。小主子千辛萬苦才有機會來到塵世,主子您不能這麼狠心啊。鶊兒替小主子求求主子了。主子您心存仁善,放過小主子吧!”
扣頭聲砰砰作響,鶊兒知道自家主子下了決定的事情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但那是小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