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賈璉有些尷尬,戴權緩和下臉色: “說起這事,沒的叫我堵心。 頭前他來找我,說是要給他孩子捐前程的話,都是老相與了,我當時就應了。 可巧前幾日就出了個美缺,乃是三百員龍禁尉短了兩員。 你也曉得,龍禁尉乃是防護內廷紫禁道的御前侍衛,也是五品武官,多少人巴不得等著呢。 襄陽侯的兄弟老三來求我,現拿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送到我家裡,看著他爺爺的分上,我才胡亂應了。 還剩了一個缺,永興節度使馮胖子來求,要與他孩子捐,我想著賈家的孩子,就回了人家,說已經有了主了。 我這裡特意要給他留著,他倒好,與我說了一堆繞圈子的話,到頭來卻是嫌棄龍禁尉是個武官,非要等個同知之類的文職才罷。 你倒說說,我這是圖什麼許的?難不成還叫我再去找馮胖子回來不成?” 賈璉心中暗道: 這老油子當真一張好嘴!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唬別人也罷了,你璉二爺是你這老東西能騙得了的? 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相當於三等御前帶刀侍衛,就等於是皇帝身邊的貼身保鏢,關乎皇帝老子的一條小命,歷來都是由皇帝親自遴選弓馬人材及從親信世胄子弟中拔補。 你戴權一個太上皇的大管家,真要是能做了當今皇帝的主,那當今皇帝早晚有一天得把你千刀萬剮了。 你賣的那個龍禁尉,乃是個龍禁尉候補侍衛,根本就不是個實缺。花的是真金白銀,結果卻是個編外,以後還得天天要到崗,我要它何用? 賈璉心裡明白,表面卻極為禮數週全,起身向戴權躬身行禮道: “小侄正是為此事而來,在這裡先替珍大哥給老內相賠不是了。 珍大哥病著,心裡又委實放不下,雖然老內相大人大量,可終究是他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是以特地囑咐了我,千萬要與老內相說清楚此事。” 戴權擺擺手: “你坐你坐,此事我並不是衝著你。” 賈璉小心坐下,斟酌一番詞句,才道: “賈蓉的事情,也虧老世伯給惦記著,若是外人,斷沒有如此上心的道理。 此事都怪珍大哥沒說清楚,他要給賈蓉捐個前程,不單單是為了說出去好聽些,委實是想給孩子尋個做事歷練的地方,並不拘文職武職。 珍大哥叫我來請世伯的示下,看能不能給尋個實缺,哪怕職位低些,對孩子好歹是個歷練。” 看戴權臉色還不見回緩,賈璉把心一橫,將他方才所猜之事,說了出來: “不瞞世伯說,小侄這點子術數雖上不得檯盤,卻也有些徵驗。 日前偶得一夢,夢見我賈家祠堂中的紅樑柱夜半放光,朝向皇宮的方向最亮,分明是我家要出貴人之象。 我想著,我家能在宮裡的,也只有大小姐,今日一早便與珍大哥說起來,他就說,若是之前讓賈蓉進宮做了侍衛,我家倒是有兩個在宮裡的呢。 您聽這話,可不是他後悔了?” 戴權聞言,“啊”了一聲,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說了一句: “天意啊,果然老天都是安排好的。” 原來,他今日在宮中得知了賈家大小姐元春昨夜侍寢的訊息,想來不日就要晉封。他正要尋機會與賈家拉近關係,偏巧回府來就遇到了賈璉,故此才對賈璉額外親近。 方才聽賈璉所說家宅的術數,戴權心中大讚這年輕人頗有些本事,有心要找機會在太上皇面前保薦保薦,太上皇尤其喜歡功臣子弟中有出息的,少不得也要誇他戴權有識人慧眼。 及至賈璉又說出夢見賈家要貴人的徵兆,不由得戴權不驚詫——他這術數忒厲害了!他既然有本事能先知先覺,那豈非半仙之體?日後前程豈可限量? 戴權是何等精明之人,既然不能對外透露元春侍寢之事,便樂得提前賣好人情,立刻面露笑容: “果然!果然啊! 賢侄是得了祖宗庇佑之人,日後必然前程無量。 只是你們誤會我了,我手裡這個龍禁尉當真是有個實缺,只是不在太極宮,卻是防護大明宮的侍衛龍禁尉。 侍衛頭領舒天葵是我的多年莫逆之交,少不得能多關照些呢。 咱們家的孩子若要捐,就趕快寫個履歷來。” 賈璉立刻從袖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