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腳兒大屁股姥姥的! 這屋裡說話外頭還有人偷聽? 賈璉立刻大步衝出屋來,卻見平兒正端著一隻托盤,指著側牆的窗戶道: “就在那兒,剛剛我一喊,她就跑走了。天色暗瞧不清楚,只大約瞧著是個小丫頭。” 賈璉皺眉問道: “這院子裡頭管事的,今兒是誰當值夜?” 平兒低頭小聲道: “是……來旺。” . 王熙鳳有四個陪房,分別是來旺、來喜、王信和王華,來旺兒是之前這裡頭最得王熙鳳信任的一個。 之所以要說是“之前”,是因為那是在王熙鳳外頭放的印子錢被“黑”了之前。 王熙鳳每每將府裡丫鬟婆子的月錢和自己的體己錢都拿出去放賬,這是個須得揹著人不知道的行徑,自然得用自己最信得過的人來做經手人。 她的四個陪房裡頭,來旺兒的媳婦是王熙鳳奶孃的閨女,比王熙鳳大六歲,從王熙鳳小時候就伺候過王熙鳳十幾年,王熙鳳很是信任這個奶姐姐。 因為這層關係,王熙鳳也對這個奶姐姐嫁給的來旺兒相當信任。 當時來旺兒說放出去的印子錢一下子都收不回來了,王熙鳳光顧著一邊心疼銀子,一邊還得趕緊想法子填補府裡下人月錢的窟窿,並沒有疑心到一向最聽話的來旺兒會暗算自己。 可後來,王熙鳳閒下來了,又將王夫人的種種行徑一一聯絡起來,王熙鳳又不是傻子,她能想明白這當中的勾打連環。 可王熙鳳一直還念著都是王家人,並沒有追究。只是打哪兒以後,對來旺兒也就冷淡了。 . 賈璉回屋向王熙鳳道: “既然他是你的人,還是你處置吧。” 王熙鳳瞧著賈璉陰沉的臉色,自然也明白他惱火的原因: 這府裡號稱是“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處處講規矩,人人說禮數,結果,卻是每天大事小情是非不斷,愈發烏煙瘴氣不像話。 如今,連自家這小院裡都有人鑽進來聽牆角了,這幫子下人們是太需要被好好整治整治了。 王熙鳳也不猶豫,直接道: “平兒,把來旺兒給我叫進來。” 平兒去了一陣,才來回道: “裡裡外外都不見來旺兒的影子,不曉得他去哪兒了,已經叫人去他家找了。”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才見來旺兒急急趕進來,進門就跪下磕頭道: “小的吃壞了肚子,方才是回家去取些藥吃……” 他話沒說完,王熙鳳已經抓起手邊的茶碗,“啪”地一聲,砸來旺兒眼前的地上,嚇得來旺兒幾乎一蹦。 只聽得鳳姐大口啐道: “好,好啊,這才是我使出來的好人呢!滿嘴裡頭沒實話,自己打嘴!” 來旺兒趕忙自己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個嘴巴,直到鳳姐喝聲“停下”,又厲聲問道: “再不說實話,你先摸摸你腔子上有幾個腦袋瓜子!” 來旺兒瞧了一眼鳳姐的臉色,又瞧了瞧賈璉,趕忙道: “今兒晚飯前,小的還在二門上聽差事,太太的陪房周瑞就來找我,說下黑的時候,叫小的過去說話。 小的告訴他今兒晚上得在這院兒值夜,沒空過去,可他非得叫我,方才還差人來叫,小的就只好過去了一會子,說了幾句話。” “他叫你過去說什麼?” 來旺兒忙回道: “也沒說什麼,就都是問些金陵家裡的閒話,說是……” 鳳姐才聽到這裡,使勁啐道:“呸,給臉不要臉的王八蛋!一嘴沒實話的狗東西!今兒不給你些教訓,你還忘了你姓什麼了!” 沉著臉朝外喝命: “把這個狗奴才捆出去,打二十板子!從今以後,只許伺候外頭的跟車差事,不許他再進二門來伺候。” 來旺兒一聽,立時便嚇得魂不附體。 不僅僅是挨頓打丟人現眼,更要命的,是他一個璉二奶奶跟前最得用的管事,從此就要淪為二等奴才,各種好處就都沒了。 再偷眼見鳳姐兒立眉立眼,知道她惱了,來旺兒不顧眼前有碎瓷渣子,趕忙磕頭如搗蒜,連聲哀求道: “小的知錯了!是周瑞問我最近有沒有聽二爺和二奶奶背地裡商量奪回爵產什麼的,還問……” 鳳姐兒也不搭理,眼瞧著外頭進來人,將額頭都是血的來旺兒給拖了出去。 至此,賈璉才開口道: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