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白天從公司回來,吳亦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敗。加上因為樸燦烈說出的無心的話,讓吳亦凡的心裡更是百味雜陳。愛情裡最禁忌隱瞞和欺騙,他不是不懂,可是要他怎麼向燦烈開口,又該以怎樣的心境和語氣呢?總不能要吳亦凡親口說出,燦烈,其實我最初答應以團體成員的身份出道完全是為了你,而現在阻擋我實現夢想最強勁的競爭對手也是你。相愛相殺嗎?他做不到。何況他做這些從來不是為了博他感動,只是發自內心地愛一個人罷了。
吳亦凡從隨身的行李包裡掏出戒指盒,取出靜自躺著的銀戒放在掌心,透過恬淡的月色,觀摩著戒指上深淺不一的凹痕。溝溝壑壑,起起伏伏,多像自己這些年的生活。難道真的到了徹底放棄的時候嗎?到底還是覺得捨不得。
吳亦凡想起自己背起行囊遠赴韓國時,曾指著廣告牌上某國際影星的巨幅海報,堅定地向母親保證: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像他一樣萬眾矚目的人。那樣輕狂的語氣和高昂的頭顱,好像也只屬於那樣熱血的年紀。好像現實和理想之間,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銜接,所以至今也無法實現。
如今卻被告知自己長久努力的方向已經發生了偏轉。吳亦凡只覺得自己特別像蒙著黑眼罩的驢子,一圈一圈圍著磨盤轉,總以為自己跋涉過萬水千山,睜開眼睛卻還在原地踏步。那樣深刻的恐懼與挫敗感,猶如純正的黑咖啡,只呷一口,都覺得苦澀不堪。
後半夜吳亦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做了一個太過冗長而真實的夢。好像是還在自己當練習生時期,也好像就是現在的時空背景。吳亦凡路過一扇門,房間內傳來兩位前輩隱隱的爭吵聲。吳亦凡出於好奇,趴在門縫上往裡看,卻是韓庚和金希澈。金希澈的眼眶通紅,韓庚卻只是把手□□頭髮裡整個人看上去痛苦不堪。
“還是要走嗎,難道我也不能留住你了嗎?”聲音裡滿是絕望。
“別逼我行麼?我沒有辦法,我不能只為自己活,我不想讓我媽媽再等下去了。”
“那我呢?”
“等我回來,相信我。”韓庚忽然起身疾步往外走,吳亦凡躲閃不及,卻只覺得他從自己的身體中穿過。
吳亦凡猛地驚醒,出了一身冷汗。他撐著身子坐起來,拭去額頭的汗珠而後長長出了口氣。他弓著腰頹坐在床上,窗戶沒有關緊,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鼓動著。
往事歷歷在目,如今卻好像不得不再次重寫,而執筆的人卻換成了自己。
吳亦凡掏出了手機,翻著通訊錄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轉而點開了微博,想起來前些日子好像收到了一個國內名導演的私信。吳亦凡掙扎了半晌,還是點開了私信檢視。
私信的內容大概是詢問自己是否有與其合作的意向,並說自己將要開拍的電影裡有個角色很適合自己,希望自己慎重考慮。想起之前答應過公司的要求,吳亦凡苦澀地搖了搖頭。想要按返回,卻恰巧看到了私信最末尾的一小段話。
你在顧忌什麼?只有你真的強大了,才能真正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不然只會永遠受人擺佈,你敢不敢賭上一切拼一次?
原本早已沉澱下去的熱情有了復燃的趨勢,一顆心也變得躁動不安。
你在顧忌什麼?你敢不敢堵上一切拼一次?敢不敢,拼一次?
是自己把愛情看得太重,但沒有愛情人並不會死,只是會不幸福。可是繼續委曲求全就真的能讓自己感到快樂嗎?
自己總是顧慮重重,想把得到的一切都緊緊掌握在掌心裡。而握成拳的手又怎麼繼續攀爬的姿勢?只有停在半途中或者重重跌落進深淵裡。
吳亦凡抹了把臉,眼角的溼潤鋪在臉頰上,很快就被風乾了。吳亦凡翻出通訊錄,終於撥出了最為熟稔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