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都被煙塵覆蓋了,一些石塊呼嘯著,掠過工棚,濺落到大路對面的農家菜地裡。
查驗過確定沒有啞炮後,勞作犯整隊返回監區,偌大的三大二中宕口只剩下吳越和四五個機修犯人。
開拖拉機的犯人很快就從監區帶了些菜和肉過來,幫著臨時伙房做飯的犯人打理吳越的晚餐。
天漸漸暗了,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軋石機旁兩盞太陽燈發出耀眼的光芒。四處無聲,機修犯“乒乒乓乓”掄錘子的聲響分外刺耳。
臨時伙房的飯菜還沒熟,陳勇開著摩托就趕過來了。
“勇哥,來一碗?”
“吃過來了,我洗完澡正準備回家呢?”
“勇哥,你好像南轅北轍了吧?”吳越笑著拆開一包煙。
陳勇手一擋,“不抽了,免得你嫂子等會又嫌我一身煙味。我呢,是過來跟你說一下的……”
說著,陳勇回頭看了看,把吳越拉進幹警休息室,關上門,“小吳,你不覺得你們黃隊下午有點不對頭?”
“嗯?”乍聽到陳勇這麼一說,吳越很驚訝,想了想,“你不說我還沒在意,現在一想,哎,好像黃隊下午真有點奇怪,陰著臉也沒啥和我說話,一個人待在宕口就沒出來過。勇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有個屁事!還不是覺得你搶了他的風頭,心裡不舒服。”
“不會吧,我和他第一天見面……”吳越皺起眉頭回想著。
“呵呵,你沒注意,中午你們中隊記錄員彙報產量時,他那張臉立馬拉長了。”
就為這事?吳越啞然失笑。
“他呀,就是小心眼,我跟他一箇中隊共事過會不知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黃雙翔謹慎過頭,魄力不夠,要不然會正中隊級幹了五六年連個主管也沒撈到當?他這人最多看準機會讓你難受一下,不會有什麼大動作出來的。”陳勇用手指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寫了“何”字,“你在中隊最要防的就是他!”
“何欣?”
“嗯!”陳勇頓頓頭,“他是笑面虎一隻,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陰招不少,你要和他對上了,就有點傷腦筋。他哥哥何健是咱們大隊的副大隊長,他家又是老莽山的,根基比你我要深得多。”
“他走他的道,我過我的橋,他不惹上我,我也沒這個閒心去對上他。”吳越想到今天無緣無故又被黃雙翔惦記上了,心頭火大把菸頭往地下一扔,狠狠用腳碾碎,“他要是沒事找事,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小吳,你看……”陳勇本是好心好意的,被吳越一激,未免尷尬,“你要是不想上進,自然不怕,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他也沒本事辭退你,能拿你一個辦事員怎麼辦?不過……”
“勇哥,別誤會,我不是衝你發火的,我知道你跟我講這些都是好意。”吳越歉意的笑了笑,“委曲求全沒用的!光忍讓他就能看著你上了,不可能吧?你一退,他更肆無忌憚,還以為你是好捏的柿子。依著我脾氣,既然碰上了,不如明的暗的鬥一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就算輸了也要叫他明白,哥們不是好惹的。”
一隻肥碩的老鼠擠進門縫探頭探腦。
吳越抬腳踢起一顆石子,“啪”,把老鼠遠遠擊飛了。
19章 訊息
帶班、值班、帶班、休息。!
帶班、值班、帶班、休息。
監獄的工作就是這樣一成不變,機械的重複著。新鮮勁頭兩三天就過去了,剩下的只有無聊。
“睜眼光頭,閉眼被頭,望著山頭,點著菸頭”吳越坐在監房門衛室,品味著這句流傳已久的牢騷怪話,嘴角不知不覺浮現出一絲苦笑,高牆電網囚禁著勞改犯,何嘗不是也囚禁著他?
雨下的很急很猛,老舊的排水溝一下容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