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真的,少了師妹歐陽春色不時的喳呼聲,還真有些……安靜呀!讓他不由得想起師父半真半假的誑語,心裡微起波瀾。
他這個瞎子能給誰幸福呢?
從不自怨自艾的他拾起盲人手杖,走向屋後養蓮的半窪水池,山上流下來的泉水特別清涼甘甜,他先掬一口水放在嘴邊一飲,再潑些水淨臉,清醒清醒。
“呵嗨呀!有沒有人在?送便當的。”一陣清亮、有精神的聲音從屋前傳來,聽得出很有活力。
咦,送便當?
是他聽錯了,還是有人搞錯了,離竹蘆最近的部落也要走上兩小時路程,何況一般會外送的餐館遠在山腳下,不可能花上半天時間送上來,成本划不來。
到底是誰在惡作劇,或又是師父心血來潮的傑作,在吃完他和老滾三天的食物後,一時良心不安,連拐帶耍賴地騙人上山?
“一共七個雞腿便當、五個炸排骨便當、三個焢肉飯,還有半隻烤雞,請點收。”
咳!咳!真的沒聽錯,是人,而且聲音聽起來年紀很輕,氣喘吁吁地朝內大喊。
臉上掠過一抹苦笑的司徒離人將手中手杖放置一旁,準確而無誤地回到屋內,他怕拿著一根“棍子”會被誤以為懷有惡意,讓人嚇著。
“……不好意思,有沒有人呀?我趕著回店裡幫忙,你……哎呀!好疼……”怎麼有顆石頭放在門邊?!害人絆腳。
咦?好硬的牆,但是又有點軟軟地,溫溫地,好像會呼吸……
“小心點,有沒有受傷?”
溫和的男音由頭頂響起,長相清秀的女孩嗖地抬頭。“啊!你幾時在我前面?跟貓一樣無聲無息。”
嚇……嚇死人,一座山似的擋在面前,不吭氣也沒腳步聲,害她以為見鬼了,一顆心怦怦跳地差點跳出胸口,讓他活活的給嚇死了。
幸好她膽子一向很大,只怕沒飯吃、沒錢讀書,只要有外快可賺什麼都不怕,鬼還怕人三分陽氣呢!
一這麼想,她心定了不少,拍拍驚魂甫定的扁胸,大吐一口氣,揚起比陽光還燦爛的笑臉。
“屋裡暗,你沒看清楚,我剛從後門進來。”司徒離人輕聲地說道,指著後頭半掩的柴門。
“喔!是我太大驚小怪誤會你,真是對不起。”客人最大,要趕緊道歉,不能開罪。
前頭的太陽大,剛進門的她難免適應不良,感覺黑壓壓的一片,其實是光紮了眼,她才會短暫地看不清事物,以為客人省電省到捨不得開燈。
不過才一會兒工夫,屋內的擺設她大致瞧得明白,很簡樸,但不失雅緻,東西不多,絕大部分是竹編物,或是木製傢俱,看得出十分崇尚自然。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屋裡的光線一向不是很充足。”他不說是因為自己看不見,因此光對他的作用不大。
竹蘆依山勢而築,兩旁是高大的樹木,樹蔭遮日也遮涼,讓竹蘆終年偏冷,略顯陰暗,只有靠窗的位置才顯得明亮。
“不不不……是我太迷糊了,搞不清狀況,所以……呃,請問你的手放在哪裡?”女孩的聲音忽然不自在起來,有些驚慌。
“扶著你的手臂,有什麼不對嗎?”師父剛離開,屋子肯定讓他弄得一團糟,不扶著她,恐怕她又要跌倒了。
“不是,那是我的胸部,雖然沒長什麼肉。”她說得都快哭了。
同年齡的女孩都發育得像掛著兩顆大饅頭,晃呀晃地吸引男孩子的目光,唯獨她不只生理期來得慢,胸前還平得令人懷疑她是不是女的,長期營養不良叫她總長不出肉。
所以她才在便當店打工,待人和善的老闆、老闆娘知道她是孤兒,總是叫她多吃點,店裡飯菜最多,不怕喂不飽她,甚至剩菜剩飯也讓她打包回家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