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嫌冷的低溫:“一日四季”是居住此地的人給予舊金山的形容——早上近春的溫煦,下午似夏的酷熱,黃昏若秋的微涼,夜晚如冬的冰冷,這就是舊金山氣候的特色。
獨自佇立暫住公寓的頂樓,索靖俯視其下稀疏的燈景。
“嘿,一個人在這吹風呀!”身後傳來柏仲開朗的聲音,黯淡的光線中依稀還能看見他笑得一口白牙;相對於索靖的鬱悶,他實在是快樂過頭的讓人刺目。“如何,舊金山的月亮可有比較圓?”他抬頭,一手放置額角向天幕四處觀望。“沒有嘛!這裡的月亮沒有特別圓呀。”
“要看月圓到西雅圖去。”索靖沒好氣地回道。“如果你存心看我笑話就下去,免得我一拳打上你那張傻子似的笑臉。”他邊說邊從西裝暗袋抽出一根菸,含住濾嘴。
“說傻子太過分了吧,靖。”柏仲嘴裡嚷嚷,同時也極有默契地從褲袋取出打火機為他點菸。
“沒有抽菸的習慣就不要帶打火機。”索靖撥出一口白霧,立刻被頂樓的強風吹散。
“這可是特地為你才隨身攜帶的。”柏仲像回憶起什麼似的笑了開來,將打火機在掌心拋玩著。“已經成習慣了,改也改不掉。
索靖抽菸卻只帶煙不帶打火機,他則是帶打火機卻不要抽菸——周輸黃蓋配得剛剛好。
“怎麼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幾天下來的觀察,柏仲才決定將心中的關切問出口。“在那個墮落天堂也能讓你不愉快?”
“有太多事要做,何來的愉快之說?”
“那不是讓你滿臉鬱悶的主要原因吧?”如果看不出他故意隱瞞的神態,那他柏仲不就枉為至交了。“在拉斯維加斯出了什麼事讓你心煩意亂?”
“女人,一個頑固不通的笨女人。”
“呼呼——”柏仲輕撥出聲,呵呵笑道:“溫柔鄉是英雄琢,靖,想不到你也會有掉進去的一天。”
“嗯。”他坦然承認,在柏仲面前他向來不隱藏任何事,包括他臉上傷疤的來由。
“我還以為經過蓓姬的事情之後,你會視女人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呵呵,柏仲笑接他投來的白眼。
一道風吹來,拂開索靖遮住右臉的黑髮,露出狹長的傷痕。
“還會痛嗎?”柏仲關心問道。
他搖頭,探手碰觸早已習慣的傷痕,指腹間傳來的觸覺與撫摸仇愛背部傷痕時雷同,只是他沒有她的傷痕累累。
“人總是物以類聚,不是嗎?”他突兀地道,對自己之所以執著於仇愛的原因逐漸明朗。
“所以我們才會湊在一塊。”柏仲手伸迸他口袋探索。“老毛病啊,脫離不了菸酒。”當他收回手時,掌上多了一小瓶酒。
“柏仲。”
“嗯?”柏仲邊仰頭飲酒邊應聲。
“你認為傷患需要什麼?溫柔細心的照顧嗎?”
“什麼樣的傷患?”他反問,頑劣地猛眨眼,存心要索靖說出最最不可能說出的兩個宇。
“你明知道我在指什麼。”索靖沒好氣地別過臉。“不要逼我。”
柏仲輕輕聳動肩膀。“我很傻,所以猜不出你指的傷患為何。”
索靖抿緊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說:“愛情傷患。”
“哦——”柏仲拉長尾音應了聲,故意讓他下不下臺。
“柏仲!”
喔哦,不能再逗了,人家可生氣嘍,呵呵!
“因人而異吧。”柏仲收回陽光般無害的朗笑,雙手連同整個人往後傾靠欄杆,隨性仰頭看向璀璨星空。“有人認為柔能克剛,再怎麼千瘡百孔的傷只要有人溫柔以對、處處呵護就能痊癒;也有人認為剛能斷剛,受過同樣傷害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叫罵,舔舐彼此的傷就能結痂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