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嗓已繃得筆直,逼著嗓音問:&ldo;夜……他受傷很重麼?&rdo;
流月,你告訴我,你就告訴我,蘇影受傷了,受傷很重,楚宸才將他帶走,帶走療傷而已。流月,請你告訴我!
流月瞳仁越睜越大,努力逼著字眼:&ldo;雲真子偷襲……夜滿身血……血……&rdo;
他的身形頓了一頓,渾身的力道都鬆了下來,僵硬地倒在我身上,瞳孔散大著,卻滴落淚珠來……
竟是死不瞑目!
可他竟到死也沒有告訴我,影兒到底有沒有死。
他只說讓為他和夜報仇……
他只說雲真子偷襲他蘇影……
他只說蘇影滿身的血……
滿身的血用最耗內力的雪霽雲散……也未必,就會有事。
我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滿天的月亮,都似在晃蕩,一圈又一圈,蒼白而無力的光暈,淡淡籠著一張笑意淺淡的絕美少年,黑眸深深,薄唇微翕,似在一遍又一遍喚著,沁,沁,沁……
&ldo;宮主!宮主!請節哀!&rdo;有人扶住了我,急促地向我說著。,
我凝了凝神,才意識到是我自己的身體在晃動,而不是滿天的月亮在晃動。
節哀?
節哀?
節什麼哀?
我猛地甩了袖子,向杜曉厲聲道:&ldo;立刻調集人手,往幽冥城方向搜查!把所有能調的人手全部調集過來!我要找到蘇影,我一定要將他找回來!&rdo;
杜曉張了張嘴,到底不敢說什麼,應了一聲,迅速上馬馳去安排。!
心素抹著淚將流月平放好,小心翼翼跟到我身側,低聲道:&ldo;宮主,我們先安排流月的後事罷!夜公子……夜公子幾經劫難,吉人自有天相吧!&rdo;
&ldo;幾經劫難!吉人自有天相!&rdo;我喃喃念著,眼眶陣陣的發熱,幾乎要滴下淚來。
可是……
我怎能落淚?怎能悲觀?
若是我的影兒正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救他,我怎能浪費時間,去落淚彷徨?
慢慢拔出流魄劍,不敢去想楚宸只帶走蘇影卻沒有帶走寶劍的原因。
輕輕抖動時,清光四溢,冷若冰霜,不見半絲歷盡血腥的骯髒和遲鈍。
多少次,影兒揮舞著它,在我的手把手教導下,努力學劍?
從十七歲,才有我的肩高,到如今與我一樣的身高,他在我跟前由一個青澀的少年,漸漸成長為一個優秀的劍客。
卻被……雲真子這叛逆害了?
不,是我害了他,我竟沒猜疑過這個最晚加入雪柳宮的高手,一路將他提拔為使者,副宮主,還讓他來保護影兒這樣單純的孩子……
垂下寶劍,我無力跪倒在滿地鮮血卻空蕩得詭異的林中,頹然垂下眼眸。
膝下,手邊,俱是大片大片即將乾涸的血跡。
輕輕捻過,似感覺出影兒的溫度。
再捻過,已摸著一樣手感熟悉的物事。
抓起看時,竟是蝴蝶,用我們頭髮編織成的結髮蝴蝶,漬滿了鮮血,分不出冰藍,還是墨黑,只是模糊的一團,成了一隻血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