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萬鈞泰山壓頂的一擊,只是使得他受了輕傷,並無大礙。
接下來才是關鍵,之前不戰自潰的楚滄瀾出現,痛哭流涕承認自己的怯懦膽小,引得山翁心痛之餘又有心酸。
然而他萬萬沒有料到,此時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愛徒了。
新出現的楚滄瀾趁著雪嶺山翁毫無防備的空隙,以冰火同流的功力加以偷襲,瞬間將雪嶺山翁的肉身擊毀,並擊散元神,作出他被雷澤之力擊殺的假象。
“什麼?師尊之死竟然和他有關?你為何不早點說出來?若是如此,此人說不定早已經被揭穿身份。”
聽到這裡,薛曼筠從軟塌上挺起,無視了傷痕累累的身體,激動不已,還帶著責備。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凝雪為何不早點說出,好讓大雪嶺上下認清楚這個冒牌貨的真面目?
襲殺山主,與奪舍楚滄瀾,這完全是兩碼事,前者罪不容誅,後者可依據情形酌情而定,畢竟雪嶺山翁領導雪嶺數十年,威望遠不是現在的楚滄瀾可比的。
“是阿爹殘留的元神告訴我不要莽撞行動的。
阿爹說,縱然輕傷,縱然毫無防備,但要想偷襲並瞬間擊破他的肉身,武功必然也是接近天人境界的修為。
滄瀾不可能短時間就有這樣的進步,一定是有極厲害的高手奪舍,鳩佔鵲巢,此人甚至可能是證道級的人物。
以大雪嶺現在的實力,如果真的和現在這個冒牌貨對上,恐怕滅門之禍在即,阿爹不希望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畢竟這是他守護了一生的雪嶺啊。”
凝雪說到最後,兩眼緊緊閉合,長長的睫毛顫動,有晶瑩的淚珠滾落。
又是痛苦,又是無奈,俏臉無光,似乎也想不到未來的雪嶺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山翁是她最親最親的父親,滄瀾是她最愛最愛的愛人,現在都被同一個人害了,她當然想要報仇。
但對方的武功,對方的實力,實在讓她絕望,根本想象不到成功的可能在哪裡,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不要灰心,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對付他,今天冒牌的滄瀾要殺我,就是此人先前留下的一個暗手救下我,不然只怕我已經沒命救你了。”
薛曼筠卻不似凝雪這般悲觀,在她看來那個黑衣人武功高絕,至少不在楚滄瀾之下,而且對於現在這個楚滄瀾敵意滿滿,可以用以驅虎吞狼,為雪嶺除害。
或者縱然沒有此人,她們兩個也可以到碧霞莊去求救,碧霞莊主向來與雪嶺山翁齊名,兩人雖是對手,也是知交,豈能坐觀這來歷不明之人竊取大雪嶺?
對於一些對東極大雪嶺奉獻了一生的人來說,大雪嶺就是一切,高於生命,高於親人,作出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而對於薛曼筠與凝雪而言,她們在乎的人卻是最重要的。
父親,愛人,師傅,如弟弟一般的親人,就這麼被人害了,如果毫無作為,比死了還難受。
哪怕碧霞莊就此將大雪嶺重創,也在所不惜。
大局觀與個人樸素的愛憎喜好,有相互契合的時候,也有互相違背的時候。
這個時候,就看哪一種對於選擇之人更重要了。
雪嶺重要,就不能報仇,因為碧霞莊主如果出手,就絕不單單只是對付這個冒牌貨,更可能趁此機會削弱乃至吞併大雪嶺。
親人重要,那麼就什麼都不要管,只要報仇,哪怕天崩地裂,山河破碎,也在所不惜。
薛曼筠心中有了計較,黑衣人是第一手,碧霞莊主是最後一手。
如果真的到了最後,現在這個冒牌的楚滄瀾仍然逍遙自在,她寧可毀了一切,大家同歸於盡。
唯可惜的是,直到現在,薛曼筠仍不清楚項央所在,更不知如何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