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錯在剛才突見聖駕,破天威震懾,一時忘記通稟,求皇上看在老奴看守藏書樓三十三年未出差錯的分上,饒了老奴一命吧,皇上饒命啊!」
張平心中一驚,這老太監好精明!表面承認自己錯誤,暗中卻把所有責任推到了他頭上。怎麼辦?張平咬牙,趕緊辯白道:「求皇上給四殿下做主。四殿下為求上進,特到藏書樓選書。可這位公公也不知是不是老眼昏花,四殿下到了面前竟也不認識,非要四殿下拿出皇子玉佩驗明身份,這才讓四殿下入得藏書樓。」
「四殿下受辱,卻因年齡幼小又心地善良,沒有說這位公公一句不是。沒想到這位公公此時卻說不知是不是四殿下,難道這位公公當真是年紀大了忘性也大,竟忘了適才驗證了皇子玉佩一事?」
勝帝眉毛一挑,心想這小太監倒也機靈,不給自己叫屈,反過來卻讓他給皇子做主。如果老四確實被驗明身份才進入藏書樓,那麼自然也就沒有他這個侍奴狐假虎威一說。同樣老太監說的話自然也就成了欺君。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太監也沒想到這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小太監竟然也不是好惹的,連忙叫屈,正待再要說些什麼。
當聖一揮手,怒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給朕滾出去!」
「是,是。老奴這就滾出去,這就滾出去。」老太監撿回一條命,哪敢再多說,立刻連滾帶爬退出門外。
張平暗中撥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奶奶的,這算啥?看書都還能看出事來。第一次進藏書樓就如此不順,還和藏書樓的看守太監結了仇,以後他想單獨進來豈不更是難上加難?
有點小聰明的侍奴勝帝見得多了,也沒把張平放在心上,隨即就把審視的目光轉移到陰影處的小孩臉上,當今聖上總算想起他還有一個排行老四的醜兒子。
雖說除了出生那次,自己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兒子,也許他應該對他和顏悅色一點。但一想到剛才不僅懷中六子被嚇到,就連自己也差點失態,不由又十分惱恨。
明明都是他的兒子,明明賢妃也是一代妖嬈美人,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東西?
對比懷中貌比金童的嬌子,再看對面那個連請安都不會的怪物,皇甫勝越看越厭惡。他那眼神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怨恨嗎?
皇甫桀用十分渴望和羨慕的目光看著他的父皇和六弟。剛才他親生父親罵他妖孽,他覺得心臟某處痛了一下,不過他還在渴望,因為張平曾告訴過他,他的父皇對他也有期許和關愛。
「你見了朕怎麼不知拜見?」
耳聽皇帝口氣不好,張平連忙在後面輕推皇甫桀,小聲道:「殿下,快向您父皇請安。」
皇甫桀心中激動,又是渴望又是害怕,聽到他父親與他說話,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回答。在張平提醒下,這才反應過來,伏下額頭,顫聲跪拜道:「兒臣皇甫桀,叩見父皇。」
「嗯。平身吧。」皇甫勝語氣不明,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皇甫勝身後幾位皇子表情各異,最冷靜的要屬二皇子,臉帶微笑地看著。大皇子、三皇子眼中有明顯譏笑,五皇子則妒嫉地看著被皇帝抱在懷中的六皇子。
皇甫桀站起,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或做什麼,就這麼呆呆地站著。
皇甫桀一站起,他身後的侍人張平也就露出身影。
勝帝目光向趴伏在地不敢抬頭的張平身上掃了一掃,對皇甫桀道:「你收的好奴僕!」
皇甫桀一抖。張平也一驚,我怎麼了?
「皇甫桀,你縱容侍奴囂張跋扈,以你之名欺壓宮奴,你可知罪?」
什麼意思?皇甫桀驚慌之下沒有聽懂,但也知道皇帝是在責怪他,驚嚇之下又撲通一下跪倒,「兒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