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平送出門外時,言淨很是親切地詢問道:「張公公是否身體不適?老夫那兒有些朋友送的上好補藥,等會兒給張公公送來補補身體。張公公在陛下身邊侍候,還請一定保重身體。」
張平連忙道謝:「多謝言將軍關心,小的只是染了風寒,陛下也準小的侍候完這裡就回去休息。」
「也是,陛下萬金之軀,當一切小心為上。張公公還請好好休息,補藥老夫晚上就讓人送來。」
看兩人已經走到走廊盡頭,確定上書房那邊不可能聽到這邊說什麼後,言淨頓了頓,道:「張公公,老夫雖然知道這事不該多問,但您知道,裡面那位除了是皇上,也是老夫的至親。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如今四海昇平,即無內憂也無外患,這投毒一事……?張公公放心,老夫只是想要幫點忙,絕不會把此事說出,更不會說是公公告知。」說著,就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悄悄遞到張平手邊。
張平咳嗽一聲,袖子一蓋,把玉佩收入手中。
「言將軍體恤皇上,也是皇上之福。雖說有些事情,作為奴僕不應該多嘴。但是這不大家都想著皇上好嗎?」
「是啊是啊。」言淨連忙附和,心中也輕鬆許多。果然做太監的就逃不掉一個「貪」字,呵,只要這姓張的太監肯受賄就好。而且這太監明顯心智不高,又好糊弄,嘴又不嚴,讓他在平武帝身邊侍候,今後他們大概能得到不少方便。一想到此,對張平更是輕視,但臉上完全沒有露出絲毫。
「言將軍,下面說的話只是小的猜測,您可別當真。」
「當然當然。」
張平看前後無人,湊到言淨身邊,壓低聲音道:「古人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話一點都不假。你們覺得現在即無內憂也無外患就沒事了是不是?哼,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禍起蕭牆?」
「此話怎講?」言淨也壓低了聲音。
張平眯起眼,用更低的聲音道:「這事,依小的看,八成是宮裡人幹的。而且還是皇上身邊比較親近的人。」
「哦?那公公以為?」
「這小的就不敢亂說了。反正宮裡就那幾個人,皇上那麼聰明的人,肯定一查就能查出來。」
言淨在心中苦笑。鳳芝,你可千萬別亂來。皇上好不容易有些鬆動,你可別一時糊塗,斷送自己的一生啊!想到女兒那怨毒的表情、發狠的毒誓、惡毒的咒罵,言淨默然。
也許他真的不該多管此事,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她向他求救,他又怎能棄之不顧?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那張公公可知,此事由誰負責查探?」
張平一挺胸,一臉掩不住的得意:「言將軍,小的添為大內總管,這內宮裡的事當然都由小的來管。」
「啊,看老夫糊塗。張公公為君分憂,功苦勞高,老夫佩服。」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嘛。」
「是、是。張公公所言極之有理,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言淨一轉口風,小心道:「查探兇手一事,還請張公公多多費心。公公如果需要老夫幫忙,只管開口。」
「多謝言將軍。那麼小的就把您送到這兒,您請慢走。」張平示意遠處的小太監上前領路。
「張公公請留步,請一定保重身體。」言淨略施一禮,跟在領路小太監身後離去。
張平慢慢直起身,伸了個懶腰,一步三晃地往宮中太監總管的住處走去。
說起來都一年多了,那獨門小院他還真沒跨進過幾次,更是一次都沒在那兒留過夜。不過今後他想他會把它好好利用起來的。
第四章
一股潮濕的冷風從北面的正窗迎面撲來,穿過床上的紗帳,接著又穿過南面的後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