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他也想不出這裡到底是哪兒?腦海中的景象始終是亂拳與尖刀……這時有一個陌生的女人推門走了進來,向他訴說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聆聽的過程中他發現這個女人有些面善,後來想起他們初次的會面。好在他的半張臉都被裹著,她完全認不出他來了。
陌生女人說我給你熬了點兒粥,你喝完粥就走吧。事實上管靜竹想來想去,她已經夠倒黴的了,碰上這樣的事還要為這事請假,她必須想得周到一些,不能讓這個受傷男人因為飢餓和虛弱再一次暈倒在她家的附近。
她一句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傷成這樣?這讓焦陽對管靜竹的印象稍好了一些,至少不像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麼神經質。在她去端粥的當口,他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幀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甚是可愛。
管靜竹把白粥和鹹菜放在托盤上擺在焦陽的面前,她容顏落寞地說道:這孩子是個啞巴,還有些智障……
不是她的遭遇倒是她的坦率讓他吃驚不小。他死了嗎?他問道。
她怔了一怔,更加落落寡歡道:差不多吧……
他不再說話,她也轉身離去。或許是她單薄而又落寞的身影,或許是她無言又無奈的嘆息,總之就在那一刻,他對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同情,這種情緒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幾乎沒有出現過。
焦陽喝了兩碗粥,稍稍有了一點兒體力。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管靜竹遞給他一張名片和一疊藥費單,對他說:我希望你能把診療費寄還給我。
他下意識地哦了一聲。
她看著他,兩眼清澈,欲言又止。
他知道她馬上就要說我也活得不容易,這筆錢不是小數等等,於是便把名片和賬單一股腦兒地捅進上衣口袋,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那是一定的。他說。
誰都不會懷疑他表現出來的真誠。當時的焦陽也認為自己一定會這麼做,因為在他胸間好不容易萌生出來的一點同情心還沒有那麼快散去。然而此後的焦陽並沒有給管靜竹寄什麼診療費,他又不是在校的大學生,有能力隨時隨地演繹出真善美的故事來。在家休養期間,他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財務狀況,他唯一的銀行卡里根本不止一筆馬爾地夫所賺來的錢,有些富婆他儘管記不住她們的模樣,但錢的數字卻清晰地留下記憶,並且包括以往在賓館順東西時的積累,現在統統被人洗劫一空。而這種見光死的事又是不能報警的。
他再一次把管靜竹拋至腦後,連同他曇花一現的同情心。
傷好以後,焦陽的臉上留下一道疤痕,這道疤痕像蜈蚣一樣靜臥在他的右額,跨過眼裂,很霸道地趴在那裡。他破相了,不僅再沒有人找他風花雪月尋歡作樂,他還配了一副墨鏡以遮擋面部的不雅。他開始重操舊業,混跡於賓館的會議偷東西,不知是他的好運結束了,還是現在的他太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很快他就被會議上的人逮了個現行,人贓俱獲,他被拉著警笛的警車帶走了。
六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遲,但卻非常的冷,而且沒有過渡期,兩天便是兩個季節。其實大自然也有大喜大悲或者悲喜交加,只是人們漠不關心罷了。
天氣也仍然是管靜竹心境的晴雨表,這段時間她連續往廣西發了好幾箱郵件,均是禦寒的衣物和食品,自然是不這麼做便無法心安。葵花還算懂事,跑了好幾十裡的山路到郵電所給她打了一個長途電話,說是東西全部收到,都夠用,不要再寄了,還說歪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管靜竹絮絮叨叨問了葵花好多問題,但電話結束通話之後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她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