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都怪我……”,等確認薛素綺進門無法挽回,周曼雲將要重回霍城的高氏送到城郊,她反反覆覆地只會拉著曼雲的手說著這三個字。
怪她嗎?作為當年方才新婚不到一年的高家新婦,曼雲一直沉浸在自憐自艾之中,心底對錯牽了姻緣的高氏也未嘗無怨。所以只是對著二伯孃默默地搖了搖頭,卻未想到那日兩人的一別卻是永絕。
未過三個月,曼雲就回歸霍城,那一次是去送高氏的棺槨入葬。
所謂孃家,就是有娘才有家。生母杜氏早逝,實同養母的高氏再喪,也是從那時起,周曼雲漸斷了與霍城周家的聯絡,夏口一“死”更是了結。
不怪,一點也不怪,前世養恩心存感激,但這一世,我想要的是自己的親生孃親。周曼雲的小手臂把杜氏摟得更緊了些,腦袋也不安份地拱了拱。
“雲姐兒!”,被女兒突然的撒嬌打斷談話,杜氏帶著喜意嗔怪地摸了摸曼雲柔軟的頭髮,抱歉地看向了還一直在雲山霧裡繞著的高氏,抱歉道:“雲姐兒應當是渴睡……”
“二伯孃,你就讓慎哥哥跟我吃一樣的藥吧!”,杜氏的懷裡突然地支愣起一個精神無比的小腦袋。
周曼雲大眼睛閃著希冀的光,說:“我還等他好了,一起玩兒呢!”
“那個藥;慎哥兒應當,應當也能試試吧?”,強撐著說完,高氏的臉已刷地通紅,她還正想著怎麼跟杜氏轉到這個話題,沒成想被個五歲大孩子給叫了出來。想必自己的來意,這屋裡的大人都明白,意識到這點,高氏的臉上愧色更深。
杜氏笑著握住了高氏的手,‘嫂嫂,真的但試無妨。這偏方出來也有些時日,現下跑深山裡挖苦玄草的人家也漸多了,據朱媽媽說在山裡就遇著好些個看著象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僕婦。”
“姍姍!你就沒想過,就算這草藥吃不……吃不壞,但有可能,會怕孩子吃傻吃呆了?”,縣城裡李教諭家那個小公子的情形還是讓高氏有些害怕。
“想過!”,半晌兒,杜氏輕輕拂過了曼雲柔軟的發,道:“當日雲姐兒看著兇險,給她喂藥時,我就想過。我想著,就算是她呆了傻了,但只要她活著就好,她是我的骨血,大不了就是撐著養她一世。”
高氏垂眸,曼雲重又埋回杜氏懷裡的眼睛又有些溼了。
“我明白……明早,我就讓我屋裡的明霞去弄藥,還要勞煩朱媽媽指點她了。”,高氏神色端嚴起了身,向杜氏道謝。
杜氏這邊的藥,被廚房管事的桂枝燒得燒扔得扔,如果慎哥兒也要用,勢必明天就要再出門的。
杜氏帶著幾分凌厲的眼掃向了朱媽媽,朱媽媽胖胖的大手立刻地搖了起來,“不成的!二奶奶您屋裡的明霞長得漂亮,這草藥要現採,出城進山走山道,不太平。護著她,不如我一個人來得利落。”
話是一半實一半虛,朱媽媽嫌高氏身邊的丫鬟嬌氣也算屬實,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在外面採藥已是另有幫手的,要是戳穿了,這麻煩就又一堆兒。
顯然高氏也立時意識到自己的提議不對了,比如就象今晚,她來杜氏房裡都不敢帶人,又怎麼敢把人交給朱媽媽使喚。明霞說來還算是好的,但這些從周夫人手裡調教出來放在各個媳婦身邊的“霞”,絲絲縷縷,牽扯太深。
五房一向外鬆內緊,潑水不進,拒絕也在情理之中。
高氏只得善解人意地把話自個兒圓了回去,道:“那好。姍姍,現今我們都擠在一個小院裡,我屋裡的人,你若用得上,就直接喚她們!”
“好!一定!”,杜氏笑著,把高氏推出了門。
高氏跟來時一樣,偷眼兒看了上房周夫人住處的燈光,才拈著裙角悄悄地閃回近在咫尺的隔壁房裡。
站在門口幫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