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城,而透過平日對曼清的瞭解,偏好安穩的她會對師兄上心,多半也是有這樣的原因在。
“這樣呀!”,長長的尾音一拖,臉色稍僵了下的曼清掩了眼底的黯然神傷,輕聲道:“六妹妹也不要為這太傷心,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
有些微酸夾著尷尬悶在周曼音的胸間,她分辨不出曼雲說的是真還是看出她心思之後的另種推拒。再或許根本就是徐羽知道謝氏的話後專門讓堂妹來做的提醒……不管是哪種,她都覺得心頭難耐刺痛,但還是和言悅色地就著曼雲說的話開始講起安慰之語。不是勸曼雲,卻是勸自己更多些。
“三姐!其實阿爺對你的事很上心的,有時緣份晚些並不是壞事!”,曼雲反抓了曼清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
前世裡的周曼清在這會兒是已經嫁了的,但卻是被謀著起復的二伯嫁給了個四十來歲的官員做填房,那一家的原配嫡長子也就跟曼清差不多大。還有著一堆姨娘庶子女,就前世所知,曼清過得並不如意。
周顯給孫輩擇親極慢但也極細,對比著。曼雲是認為已嫁和待嫁的曼妙與曼妍的婚姻都要比前世好上許多。
“六妹!你胡說些什麼……”,曼清倉惶起身,恨不得立時遁地走了。
“三姐。你見我何時亂講過……”
象是佐證著曼雲從不虛言的承諾,正午過後。小周府裡就得了從紫竹寺來的訊息。
紫竹寺的賑災現場起先還好,但才到巳時。領粥的流民里居然打起了混架,不僅是掀了粥棚,還有些大膽的直接搶起了在場善人們的金銀細軟。最慘的是個王姓商人的妻子,光顧護著知縣夫人,自個兒被推搡倒地,滑掉了剛上身不久的胎兒
當初周家姐妹捐銀之時,也躍躍欲試到現場親抬素腕為民解困,曼雲就曾冷言評價過為善招搖,必惹禍事,被她一刺,她們都沒出門反倒逃了一劫。
只是周家還是有幾個少年去看熱鬧,湊角當了回池魚,若是周曼雲讓杜玄霜帶人看著,怕也要頂傷帶痛回來了。可即便如此回來之後,還是齊齊地進了耕心堂裡罰跪。
而已掌起燈的蘊華居里,高氏也正冷著臉,盯著跪在她眼前的高維。回府後換過衣裳的少年,俊秀的臉頰上有著一處微微的擦傷,隱帶著幾分兒狼狽。
怪道曼雲一直牴觸著,有時小孩子的眼更真些。高氏長嘆一聲,道:“維哥兒!我也不罰你,你自回去想想,這些日子的行止是否得當?就這次的事,雲姐兒的處事跟那個薛家女比起來來判若雲泥,象雲姐兒這樣才是正經持家保全的穩重……”
“姑姑!她們也不過是些想盡善心的弱女,哪裡能考慮得周全?”,高維澀澀回應著,低著頭的眼神裡帶上了絲忿然。
比之薛素紈,周曼雲正如高氏所說更符著未來做當家主母的風範,但就跟她在白鶴梁殺羊一樣冷血無情了些,今日在紫竹寺,周曼雲安排留下的人竟然只顧著把周家兄弟護在一旁,如果不是他衝去拉了薛素紈,那些下人根本就不會伸了援手。
高維的腹誹若是被曼雲聽到,會很遺憾地說明本來她是交待杜玄霜只管“周”家人的,姓高的並不包括在內。
藏岫樓的窗前燈下,周曼雲正擰著眉認真看著杜玄霜送進來的供詞。在護著周家幾個離開混亂現場之後,杜玄霜安排的人手還是逮到了挑事的兩個人。隨後配合著藥物,進行了逼供。
“果不其然!”,周曼雲鬆開了手,將手中幾張紙拍在了桌上。
前世裡,她只知從泰業五年正月初六的這次亂民鬧事起,霍城開始多事,據說在此事件中被縣裡通緝的一些流人據了個山頭當起了賊盜,然後在霍城裡綁駕勒索,幾年下來聲勢漸大,大小周府和地方鄉紳湊了錢銀幾次請了和州兵馬來剿匪,折騰了數番也沒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