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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長安城裡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大殿內外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異樣,侍衛手握寒冷的刀柄,警惕地駐守在殿外,太監宮女們低著頭緩步行走,確保腳掌落地時,不會發生任何聲音。

大唐皇帝今夜沒有穿常服,而是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斜靠在軟塌之上,手裡握著卷書在看,卻不知道他能不能看進去。

皇后娘娘坐在榻旁的椅中,往日裡溫婉華貴的面容,今日卻是沒有一絲表情,隱隱可以在她的眼眸深處看到擔憂和惱怒。

大唐國師李青山和御弟黃楊大師,在御榻前平靜相對而坐,今日長安城裡強者雲集,所以這兩位朝廷最強大最可信任的高人,必然要在宮中。

皇帝陛下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望向殿外夜色裡飄落的雪花,望向南方雁鳴湖的方向,清眉微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雖然夏侯是皇后不為人知的兄長,但從感情傾向上來說,陛下更希望寧缺能夠獲勝,因為陛下一直以夫子學生自居,那麼在他看來,寧缺便是自己的小師弟。

「好磅礴的氣息。」李青山感受著雁鳴湖那邊傳來的天地元氣波動,說道:「寧缺的符箭果然可怕。」

皇后娘娘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皇帝陛下顫聲說道:「集書院後山的智慧,集大唐之力,才打造出來這麼一把符箭,難道這算公平?」

皇帝陛下沉默不語,他不想讓自己的妻子更加難過。

一直沉默不語的黃楊大師,忽然開口平靜說道:「算公平,只不過寧缺準備的時間更長一些,他準備了十五年。」

說完這句話,他和李青山離開座位,向殿外夜雪裡走去,把這座安靜而充滿了複雜氣氛的宮殿,留給陛下和皇后。

大殿側後方有一方亭榭,亭間懸著一口古鐘。

亭簷上積著厚厚的雪,古鐘上積著淺淺的雪。

李青山和黃楊走入亭榭,站在古鐘之旁。

李青山看著南方,深深皺眉說道:「還是不夠。」

黃楊僧人說道:「沒想到你也希望寧缺獲勝。」

李青山說道:「人的感情傾向是不受控制的,雖說夏侯是我道門長老,但寧缺卻是師兄唯一的傳人。」

然後他淡淡傷感說道:「他準備了十五年時間,結果卻還是不行。」

黃楊僧人伸出手掌輕輕擦去古鐘上的積雪,說道:「寧缺入符道時,曾來萬雁塔問道於我,我也希望他能獲勝。但心有所念,事並不能如願,如果準備的時間誰長誰就能勝,那修行還有什麼意義?」

暴雪驟歇,爆炸產生的氣浪漸漸平伏,夜風也變得溫柔了很多,深夜的雁鳴湖一片安靜,湖上夜雲漸分露出一道縫隙,幾顆星星從那道縫隙中探頭出來,好奇地望向地面,想看看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絕大部分的夜穹還有厚厚的黑雲所掩蓋,那幾顆星辰一現即隱,卻灑下了些光線,略可視物,只見雪湖冰面上一片狼藉,凋蓮早已碎成粉絮,蓮田裡出現了數十個幽幽的黑洞,看著令人不寒而慄。

一個魁梧的男子單膝跪在冰面上,跪在那些黑洞前方,他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不知鍥著幾十還是幾百塊鐵片,鮮血不停地從他身上淌下,最終流到湖面的積雪上,染得他膝蓋周遭的雪地殷紅一片。

夜雪冬湖上的殷紅,其實更像是黑色。

魁梧男子所跪之地,距離雁鳴湖南岸只有百餘丈距離。

寧缺站在湖畔的山崖上,盯著湖面。

為了戰鬥和射箭,他身上黑色的院服,袖管和褲管被桑桑用布繩繫緊,此時他的身體尤其是右臂在劇烈顫抖,於是黑色的院服在湖風中呼呼作響。

使用元十三箭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和念力,當初寧缺只能射數箭,如今修行浩然氣有成,能夠把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