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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站起身來,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回頭望著窗後的他說道:「少爺,既然你不能帶我去,那你看到夏侯的時候,一定要忍住。」

「去年書院入院試時看到親王李沛言,我忍住沒有?」寧缺搖搖頭,說道:「我們是在岷山裡長大的獵人,對付獵物時的耐心,就是我們最厲害的武器。」

「需要準備一些什麼行李?」

「還是老三樣。」

馬上便要帶著書院學生前往邊塞荒原,可能會看到夏侯,寧缺有些隱隱的興奮,更多的還是緊張,想著可能遇到的危險,他越發著急要把符箭研發成功。

當天吃完晚飯之後,桑桑把褲腿捲起,坐在井旁開始替他剪羽磨簇,而他則是全神貫注於書桌白紙之上,不停畫著複雜的符文線條。

荒原並不是所有地方都一片荒涼,凜烈冬風未至時,大部分地面上都覆蓋著如氈般的青草,只是當中原來到夏末的時候,荒原便會提前感覺到微寒的秋意,青草開始染霜變黃變白,顯出幾分肅殺味道。

馬蹄將一棵比同伴更高的霜草重重踏入泥中,伴著微微嘶鳴和沉重的呼吸聲,越來越多的戰馬出現在草甸上,左帳王庭的精銳騎兵,護送部落南遷。

在更南一些的地方,千餘草原騎兵揮舞著彎刀,呼喝著奇怪的聲音,闖過燕北邊塞,瞬間佔據一處旅道村莊,把一支商隊團團圍住。

鮮血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噴灑,村莊收割的夏糧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流淌,珍貴的茶葉鹽包順著彎刀劃破的縫隙開始灑落。

燕地村民和商隊護衛慘呼著倒在血泊中,他們的身體重重摔落在地,就像那些沉重的糧包與商隊貨物,瞬間失去生命。

草原騎兵興奮地呼喊著,把所有人都殺死之後,開始笨拙地重新套車,把他們能找到的糧食與貨物全部搬到車上,然後北返。

夏天已經結束,秋天已經到來,冬天自然不遠。失去了北方那片肥沃草場的左帳王庭部落,根本養不活太多的牛羊牲畜,如果他們不抓緊時間在第一場雪到來之前搶到足夠多的糧食,那麼部落便極有可能迎來滅頂之災。

至於被他們屠滅的村莊,還有那一支支商隊,是不是應該承受如此悲慘的遭遇,不是草原蠻人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其實荒原上的人們很清楚商隊的重要意義,然而現如今他們面臨著眼前的恐慌,哪怕是最有智慧的王庭軍師,也不會強行逼迫他們去思考長遠的問題。

燕北各處邊塞被草原蠻人騎兵攻破,無數商隊被血洗劫掠,無數村莊的糧食被搶走,這些訊息被荒原上的風迅速傳到燕國各處,然後匯集到皇宮。

剛剛歸國沒有多長時間的崇明太子,在病榻上父皇的冷漠注視下,平靜穿上盔甲,率領三千名近衛軍前往北方邊境。

城門大開,禮樂大作,看熱鬧的燕國民眾們臉上卻沒有太多激動的神情,注視著太子車駕的眼神顯得極為冷漠。

荒原上的左帳王庭根本無力約束所有的部族,那些蠻人騎兵們已經發瘋,單憑燕國的邊塞部隊,還有這數千名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近衛軍,根本無法阻擋那些馬來如風,箭走如神的草原騎兵。

好在西陵神殿已經發出了詔令,中原各國都將來支援,而那個可惡又可怕的唐國,也將派來他們的騎兵,對於燕國君民而言,這是何等樣屈辱卻又無奈的選擇。

這裡是成京,弱國之都城。

書院後山,晨光熹微,山霧漸分。

四師兄與六師兄盤膝坐在水車旁,打坐調息完畢之後,對視一眼,開始重複他們已經重複了好些天的研討過程。二人中間放著那面神奇的沙盤,沙盤上複雜的符文線條自行緩慢地前行,然後組成各式各樣的可能。

距離清溪極近的打鐵房內,水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