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崇「嗯」了聲。
衛枝驚了:「你怎麼什麼都會!」
單崇:「你這驚訝的語氣甚至讓我覺得有點冒犯。」
背刺樂呵呵地說:「你忘記啦,上次不是說過嗎,八百萬年前崇哥還是小孩,第一次主動參加比賽就是為了搞一副新手套啊,那舊手套不就是摸雪摸壞的嗎?」
刻滑的典型滑行姿態就是身體摺疊、胯貼地面,在滑行的過程中高速、穩定,手便會無限接近雪面甚至直接從雪面上拂過——
刻滑不一定要摸雪,但是大多數人為了摸到雪天天起早貪黑在雪道上死磕到頭禿。
摸著摸著,手套就摩擦壞了。
玩兒刻滑的人都廢手套。
「我手套多,我是真想學刻滑,反正明天沒事,」衛枝說,「明天就開始教我吧?」
沒等單崇說話。
「你個矮子怎麼對這感興趣?」背刺問,「刻滑是高個玩的專案。」
「矮子不讓玩嗎?」
「不是不讓,平行大迴轉高個子才有優勢,你看為什麼雙板高個子就多,速度快啊,一個道理。」
「我就想摸個雪,又不參加冬奧會!」
「八字刻滑也能摸雪。」
「八字刻摸雪沒一順刻好看!」
「啊你這,牛蠢馬犟的怎麼!矮子重心低,沒事別浪費爹媽給的身高優勢去跳跳平花飛飛公園臺子多好?」
「我不!」
兩人吵的雞飛狗跳。
「行了,」聽他們車軲轆夠了的單崇懶洋洋打斷他們沒營養的對話,道,「想學什麼就學唄,反正到了以後都要會的。」
這話題就這麼打住。
而作為刻滑、平花的專業戶,老煙全程連頭都沒抬一下,失魂落魄地拿著手機在那摁啊摁,看一眼微信,全是各種以前認識的小姐姐——
約課的。
問他到崇禮了沒的。
閒聊的。
……總之,一條感興趣的資訊都沒有,他嘆息著,將手機鎖屏,塞回了口袋裡。
背刺一把抓住他:「你說說理!」
「崇哥說的對,都要學啊,」老煙沒精打采地說,「再說刻滑怎麼了,又不是毫無觀賞性……刻滑不也能加平花變高速刻平嗎?」
他說著停頓了下。
「本來南風就準備往這方面發展的,」他緩緩道,「我之前還在幫她跟gray的人問ach板的事,聽說明年新款的ach材料變了,變輕變軟,特別合適刻平,那人還沒來得及幫我問到具體什麼情況——」
他說著,失去了聲音。
空氣中再一次瀰漫著惆悵的氣息。
衛枝現在是真的感覺到了火葬場的氣氛——
就是那種,剛開始分手時還沒有多大感覺,可能甚至麻木到哭不出來。
直到某一天,在聊天裡不經意地聊到這個人,不小心聊到了和她尚未完成的未來計劃,聊到一些因為她而進行的工作,然後猛然想起這份與她息息相關的工作如今尚未完成已經變成毫無意義、沒得必要繼續下去的無用功。
那悲傷估計就是鋪天蓋地逆流成河席捲而來。
很有火葬場「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氣氛。
通俗點兒說——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
在老煙的氣氛薰陶下,接下來一路就沒什麼人說話了。
好在也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山頂雪場。
這裡不愧是單崇的地盤,他就已經出名到,連他的破車都很出名,車往那一停,門剛開啟,就接二連三有抱著雪板的人遠遠地打招呼——
「喲,崇哥,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