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無語,撣了撣在地上沾的灰:“你把我弄這裡來,就是想打架的?”
“要不是小雙雙會生氣,今天我一定把你宰了。”韓靖又鬧嚷嚷的吵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把煙給抽完,哭喪著臉說,“沒見過那麼沒良心的女人,不選我都算了,還讓我扶持她的小破情人!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疼,你說是不是?啊呸,我問你這個混蛋幹什麼!好啊,你居然還笑!”說著又撲過來。
顧驍知道韓靖為人豁達,這些年早就看開了程無雙拒絕他的事,不至於真的動怒,見狀連躲都沒躲,讓他鬧騰了一會兒,道:“好了,談談餐廳的事吧。”
韓靖在桌上畫了個叉,吹了吹手上的灰,道:“上週五我沒打招呼過來了一趟,正好撞見經理摟著女服務生出來。怪不得把好好的餐廳經營成這狗樣子,原來心思花這兒上了。我讓他滾蛋了,這個位置你來坐。他在這裡呆了也有十年,餐廳裡肯定有他拉攏了的人,你仔細篩選一下,不安分的都開掉。需要招什麼人,餐廳要怎麼整改,你全權負責,列好單子,我會撥款。”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難度比私房小餐廳高多了。你對小雙雙誇過海口,配上她可不容易,不過,盤不活餐廳,是肯定配不上她的。”
顧驍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帶我去廚房,從那裡開始看。”
一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程無雙經過十字路口,在紅燈前停下,隨意看向窗外,一家咖啡廳的庭院種了三角梅,長得極為繁茂,像玫瑰紫的瀑布湧出了籬笆。她忽然想起強行僱傭顧驍的那一天,府南會所後門也有一大片三角梅,濃豔的色彩幾乎把白色的圍牆遮擋殆盡。
這麼快就一年了,又是初夏時節。程無雙拿出手機,點開顧驍最近的一條語音資訊,他的聲音溫柔而輕快,顯然心情不錯:“晚上我來不及趕回來給你做飯了,你來餐廳找我,我煎龍蝦給你吃。”
她看看後鏡中的自己,挽著髮髻,化著嚴肅的職業妝,穿著一絲不苟的深灰色套裙,簡直對不起車窗外色彩絢爛的街景。
紅燈變綠,她踩下油門,沒有直接去餐廳,而是拐彎回家,路遇某著名品牌時又停了車,進去逛了一圈,提著幾個購物袋出來。
丁毅在門廊接她,微微詫異:“不是說會很晚才回來嗎?”
程無雙抽掉固定頭髮的髮夾,青絲如瀑布一般流瀉下來。她甩甩頭髮,道:“想換身衣服。穿這個束手束腳的,不舒服。”
她哼著歌走進宅子裡,丁毅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繼續處理家庭開支的賬目。
部分單子是顧驍幫他做的,他仔細的從頭看到尾,這個年輕人在刻苦方面真是沒得說,賬做得很細緻,條理分明,字也比以前好看了許多,想必程無雙花了不少心思糾正他。
優秀是優秀,但許多從底層出身的男人在發達之後,會把他在拼搏途中錯過的享受盡數補回來,受到的委屈十倍奉還。程無雙從小到大都是被嬌養的大小姐,難免有不夠體貼的地方,顧驍這人會不會也來個秋後算賬?他的思緒飄得太遠,有車開進來的時候他嚇了一跳,扭頭一看,臉色不由得一變。
丁毅畢竟老練,很快鎮定下來,起身迎接,親自拉開車門,笑著說:“張先生來了?”
張君逸對他頷首致意,走進玄關換鞋,拉下領帶,鬆了顆釦子,一副要在這裡休息的模樣。丁毅不由問道:“張先生,請問你是找無雙有事嗎?”
張君逸扭頭看他,唇角揚著,卻是一種讓人心裡發麻的皮笑肉不笑:“老丁你最近是怎麼了?問的話越來越見外。”
丁毅心一咯噔,面上卻不減微笑:“張先生說的是哪裡話。無雙馬上要出門,恐怕沒多少時間多談,所以我才想問一下,好對你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