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甚重,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看不甚清。
宮天保冷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不管是誰,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錢起點點頭,一反手,把插在兩膝上的一對匕首拔了出來。
宮天保說的不錯,眼前已無退路,絕不容敵人再行接近,且是手腳更需利落,若是容得敵人出聲招呼,一切都完了。
好在眼前的一片迷天大霧,正可人不知鬼不覺地幹下殺人勾當。
十數丈外,有人揮刃砍樹,正自向下移動,點子來了!
宮天保、錢起相互對看一眼,隨即向兩下閃身而開。對方來敵,顯然也是兩個。
其中之一用著沉重的腳步向上走著,“他孃的,抓住了這個小皇帝,老子非在他身上捅上十七八個窟窿不可,這陣子可把老子們整垮了!”
嘴裡說著,一面揮動兵刃,砍伐著當前的野草,忽然“唷!”了一聲,大聲罵道:
“什麼玩意?!這麼多刺,噯……唷……格老子,把老子整垮了!”
開口“老子”閉口“格老子”,原來是位川道上朋友。
這裡棘刺極多,一不小心自不免受傷。
另一個停住腳步,大聲道:“怎麼回事?扎著了,這刺可厲害啦!”
前一個道:“誰會藏在這種地方,回去算了!”
另一人說:“那可也難說,反正快到底了,一萬兩銀子哪,兄弟!”
二人間隔不遠,卻因霧氣太大,竟至不能互見。
口操四川話的一個,又黑又瘦,施一口斬馬長刀,後一個既高又壯,背背長弓,兩隻手各運著一口鬼頭刀,極是嫻熟鋒利,刀光閃爍,當者披靡,片刻間,當前荊棘已為他清理乾淨。
卻是,一個人驀地摸到了他的眼前。
雙刀漢子“咦!”了一聲。只當是自家人,霧氣中看人不清。對方來人錢起的一支判官筆,早已脫手而出,“噗!”地刺中他咽喉要害。
雙方間隔甚近,原是無需如此,錢起卻唯恐他出聲招呼,即使兵刃交接,亦引為忌,乃得出此狠招。
雙刀漢子怎麼也料不到會有此一手,登時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錢起飛身而前,由對方咽喉拔出了判官筆。
卻在這一霎,另一面的宮天保也以迅雷不及掩耳身法,掩到了口操川音的黑瘦漢子身邊。
黑瘦漢子霍地一驚,而後一退道:“誰?!”
宮天保一口魚鱗刀,隨著他疾快的進身之勢,一刀直向對方胸上扎來。
“嘿!格老子!”
“當!”一聲兩口刀碰在了一塊。
黑瘦漢子才知道不是好相與,大吼一聲:“來人哪,在這裡!”
話聲出口,一個咕嚕,翻出七尺以外。
宮天保大吃一驚,飛快地趕上一步,手起刀落,卻是砍了個空。
宮天保身手原是可觀,只因身上多處負傷,行動不免大受影響。
一刀砍空之下,不禁慌了手腳。
黑瘦漢子嘴裡大聲喊道:“來人哪,人在這裡!”
猛可裡空中嗖的落下一人。
霧氣裡,只見對方青巾扎頭,甩著一頭長髮,兼以身材窈窕,分明是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姑娘。
這個女人好厲害!
黑瘦漢子眼睛還不曾看清,對方女人已閃電也似地來到面前,右手分處,劍光璀璨。
前者只覺著頭上一涼,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已滾落地上,隨著來人右足飛點,黑瘦漢子的一截無頭屍身,直直地向後倒了下來。
大股鮮血,噗哧有聲地直噴了出來。
宮天保目睹之下,由不住嚇了一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