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頭一連哼了兩聲,連說了兩個“好!”字,霍地站起來,招呼身邊童兒道:
“我們走!”
瘦娘趨前笑道:“送羅老大人!”
老頭子忽然一揮袖子說:“用不著……”轉身自去。
甜甜姑娘總算找來了。
她是這裡的頭牌當紅姑娘,設非是錦衣青年的豪闊出手,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她由別人的房裡硬給招喚過來的。
黑瘦漢子李長庭與中年文士葉先生,都躲了出去,這間房子裡便只剩下了錦衣青年一個人。
進門請安問好之後,甜甜姑娘才認出來這個強梁的客人,原來是他——他就是那個住在廟裡的奇怪客人,一時又驚又喜,臉上充滿了笑靨。
“我說是誰能有這個本事……原來是你?我的大相公你怎麼來啦?”
一面說,小鳥依人樣地偎了過去,卻把一隻粉酥酥的白嫩皓腕,輕輕攀在了對方肩上。
錦衣青年想是等久了,沉著張臉,老大的不開心樣子。
“怎麼……生我的氣了?好啦!……人家這不是來了嘛!”一面說,玉手輕推,嬌軀投懷,只是在對方身上膩著:“人家不知道是大相公你嘛,要知道是你,我飛也飛過來了……”
嚶然一笑,便自膩在他身上。
錦衣青年伸手一推道:“去!”甜甜身子一蹌,差一點坐了個屁股蹲兒。
“喲……大相公,你這是怎麼啦?”眼睛一紅,甜甜那副樣子,像是要哭了起來。
“我只問你!”錦衣青年說:“這會子你都上哪去了?讓我好等!”
“我的爺!”甜甜怪委屈的樣子:“還能上哪去呀?左不過是命苦喲!陪著人家有錢的大爺消遣,叫咱們往東咱們往東,叫咱們往西……”
“不要再說了!”青年手拍桌案怒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叫你甭再接客人了,你怎麼……”
甜甜呆了一呆,不免向著面前青年一再地打量不已,這件事可是透著有些稀罕……
“我的爺……你說這種話?”突然她趴在桌子上,嗚嗚有聲地哭了起來。
“那還不是命苦……不接客怎麼辦?”一邊哭,甜甜抬起了臉,熱淚漣漣地直向錦衣青年望著:“我這個賤身子,除了爺以外,誰憐惜?誰疼?……大相公你多可憐咱們,就別再怪罪了好……”
小模樣原就嬌憨動人,這一傷心,宛若梨花帶雨,誰還再忍心苛責?便是鐵石心腸,也為之動心,更何況郎本多情?!
看看氣不起來,錦衣青年這才嘆息一聲:“別再哭了,算我錯了,好吧!”
經此一言,甜甜便為之破涕為笑,紅著兩隻眼施施然又自偎了過來。
“相公爺,都這麼晚了,不在廟裡歇著,怎麼會想著來了這裡?……”
“你不樂意?”
“我樂意!”甜甜學乖了,嘴更甜:“我打心眼兒裡就樂意!”
一隻手攀在青年肩上,恁地有情樣子,她說:“打前兒個和大相公分手以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顆心裡頭,就只有大相公你一個人的影子,成天價撲通撲通!幹啥都提不起個勁兒,相公爺,你說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嗯——”
未後那一聲嬌哼,語音含糊,卻把一半香腮,貼近到對方脖子裡,櫻唇半開,既麻又癢地咬著了青年的耳朵珠子……
燭影搖紅,更漏已深。今宵苦短,應是安歇時候……
手挽玉人,吹氣如蘭。
這一霎,魂兒飄飄!錦衣青年方自欠起身來,待將吹熄了床前的燈,卻是掃興。
外面有人叩門。
“篤!篤!篤!”一連三聲。
緊接著傳過來那具隨行黑瘦漢子的聲音:“先